他欠他们情,但他不愿意花费十年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去陪伴他们。
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
为达目的,不折手断,这在唐粟的妖生信条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修的是妖之道,并非佛道的大爱无疆。
这黑袍蛟妖似道行似并非在唐粟之下,但唐粟已知这妖为他这皮囊所惑,再做了一个虚招后,唐粟故意接了蛟妖一招。
一声痛吟从唐粟嘴里逸出,就见他身体似承受不住般,长剑脱落手中,他的身体也如伤雁,笔直往下方湍流不息的海水中坠落。
蛟妖看唐粟落下,看他脸露痛苦和哀求之色。
想也没多想,朝蛟妖追下去。
蛟妖化出原身,那是条通体漆黑的蛟,蛟尾缠住了唐粟身体。
就在鲛妖救下唐粟的下一刻,唐粟垂落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他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痛苦之色,分明是伪装出来。
蛟妖心中一凛,意识到了危险,却还是慢了一息。
一把长剑从它腹部贯穿而过。
蛟妖仰头凄厉长啸,山巅上隐匿在暗处的走兽纷纷惊慌四蹿。
抽出长剑,一股鲜血喷薄而出,唐粟紧急避让,还是有几滴殷红的鲜血溅到他衣袍上。
身体漂浮虚空,唐粟冷漠沉寂地看着庞大的黑蛟往海水中坠落。
转过身,不做太多停留。
他此行前来是为治眼睛的灵草,并非真的来开杀戒的。
那一剑只是伤了黑蛟,倒也不至于要它的命。
没了妨碍者,唐粟轻而易举地在山巅找到了灵草。
把灵草收至袖袍里。
离去前唐粟淡淡看了眼波涛汹涌的海面,思索了一瞬,不知因何缘故,心口竟是有那么片刻的波动。
唐粟记忆中是和这蛟妖没有接触的。
这细微波动,多半是那七个分体中的某个谁。
唐粟突然想起,七个男友中有那么一人是龙族王族。
唐粟从身上拿了颗疗伤的丹药,将丹药连带着着锦盒一起放在山巅最高处。
带着新采摘到的灵草,唐粟离开西海,往大周王朝的国都泞阳赶去。
一天后唐粟回到泞阳郊区,一处被封禁的房舍里,他将灵草混于茶水中,端于宁游手中。
“把这个喝下,你的眼睛便能恢复光明。”
唐粟拉着宁游的手,让他能够碰到瓷碗,并且将碗端稳。
“你出去这些天,就是帮我寻找治眼睛的药?”宁游抬起头,他双手微有颤抖。
“快喝下。”唐粟在少年面前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温柔得无以复加。
少年‘看’眼前的唐粟。
突然间,他竟不想自己眼睛好起来。
如果一直这样失明下去,他是不是就能一直得到唐粟的温柔照顾。
而一旦他眼睛恢复,宁游知道过往的这一切,便会像水中月雾中花那样,叫他可望而不再可及。
唐粟此番从死刑大牢里把他给救出来,是因为唐粟对他有所求,他想让他帮他做一件事。
一种深深的直觉,让宁游知道,那件事会让他和唐粟分别开。
虽然这些天的相处极为短暂,却让宁游得到了过往十几年从未有过的备受关爱和照顾。
从来没人这样对他好。
他在家中原为庶出,母亲早亡,父亲贪恋美色,娶了多房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