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绳子留在这里,待会儿原路返回,小心翼翼将垂下来的绳索藏在藤蔓中,任它在绿叶之间摇摆,这样就不好分辨清楚了。然后我沿着城墙上的楼梯来到庭院,途中用泥巴抹了自己的脸,举步走向主堡里的厨房。
门口的卫兵看到我,简洁地唱道,“口令。”
“水蛭。”我没带武器,而且刻意没有用仕女那套曼妙优雅的步法,用的是干农活的汉子踩的步子,满是乡土味儿。我经常要和庄稼汉为伍,这点伪装不难,所以没被认出,也没被防备。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去下了毒,虽然这种毒药发作缓慢,难以识别,但是要以防万一。
“等等,你是谁?”我听到一个粗鲁的声音,是铁腿沃顿,他在走近我。
“我是‘麦麸’,老爷,”我瑟缩地说道,眸光胆怯,压低的嗓音像极了未变声的高个儿男童,我吓红简妮时这么玩过,特别琢磨出来的腔调,“新来的卫兵,来自泪江北的泥巴村,上个月跟着税官来的,老爷,我家没人了,税官老爷收走了我家的地和房子,让我来报到。”
“谁给你的这一身?”
“红鼻子,老爷。”
“武器呢?”
“没有,老爷,我不知道。”
“天杀的红鼻子,又来!那你去干嘛?”
“去厨房,老爷,我一天都没填肚子了,我之前在外头问了一位老哥,这才知道去厨房要吃的,厨房在里头,对吗?”
“去他的酒,异鬼为什么不把红鼻子给抓走呢?”铁腿沃顿脾气非常不好,“那只又蠢又笨的披甲猪,你去吧,今晚你做事,记得找苹果派。”苹果派是个卫兵。
“遵命,老爷。”我刻意把“遵命”这个一般农人说不来的单词给讲得怪模怪样。
【第四节】
葡萄酒大概在酒窖里,还有两个月才买新的,那么就是剩下最后一桶。我不愿去想下了毒以后,厨房里的人会不会偷喝,也不去想蓓珊妮会不会和她的侍女分享她的最爱。我不是没来过这里,只不过,如果我以野种的身份接近这里的酒窖,那么当蓓珊妮毒发时,线索就太明显了,所以,我现在是卫兵麦麸。
我没法收买蓓珊妮的人,谁会接受一个野种女孩的收买呢?所以,我只有自己动手,粗暴地行动,我没那本事冒着巨大的风险精确地要了蓓珊妮的命,如果有其他人牵连受害,我也只能替她们在旧神前祈祷了。
我走进厨房,刻意蹭上皮靴的泥巴滴答了一路,这会儿卢斯·波顿大概会在书房里读书,所以我不用担心那个死洁癖会暴跳如雷。他不会在密室,因为他剥皮的活都是我来做,我去密室时一个样,在密室外一个样,我都快人格分裂了。
我放心大胆地走在阴影里,直接进了厨房,有翻东西的响动,厨房里头有人在,“卫兵?我没见过你。”说话的人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着他的努力。
我知道这是红简妮的父亲,迪夫,一个大胖子,正在挪着他的肚子转身去够壁橱里的陶罐,我比这胖子高一些,上前踮起脚尖帮了他。
“我是新来的麦麸,老爷。”我实诚地回答,把陶罐递到他手中。
“谢了,”他则毫无诚意地说着,用手直接舀蜂蜜吃, “你来干什么的?” 这家伙不爱洗手,呃啊,我晚上吃的饭里带上了蜂蜜麦饼,我想象力太丰富了,呕。
“吃晚餐,老爷,然后去上工。”我呆头呆脑地回答。
“那就快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