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年这义薄云天的一句话吼出来之后,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感觉有点像在公司里,你趴在小格子间上跟你同事说:“你知道吧,咱们主管是个傻逼。”
一回头,人主管正站在你身后面无表情看着你。
真是修罗场到让人呼吸困难。
孟婴宁觉得,她跟陈妄的那点儿青梅竹马情谊从“骗炮”两个字响彻天际的那一瞬间开始大概也就戛然而止灰飞烟灭了。
虽然本来也没啥情谊。
孟婴宁感觉陈妄其实还挺惨的,惨到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儿想笑,从认识他起这人就始终扮演着反派角色,十几年过去了,至今林静年提起他来依然是“陈妄那个狗东西”。
但林静年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所谓的肮脏龌龊非分之想图谋不轨应该还是没有的,他走那年,孟婴宁才十四岁,正准备着中考呢。
对着一小屁孩能有什么弯弯绕绕不应该的想法,陈妄又不是畜生。
水池子下面的塞子没塞,里面倒是没存着水,但水龙头刚没来得及关,这会儿哗啦啦的水流噼里啪啦一股脑的全砸在了手机上,浇花似的给浇了个劈头盖脸明明白白。
孟婴宁也没那个闲工夫尴尬了,细小声音哀嚎了一声,手忙脚乱把手机捞上来,跑到旁边抽了几张纸巾,吸掉附着在手机表面的水份。
那边林静年的声音已经没了,掀开纸巾再一看,屏幕漆黑一片。
孟婴宁不敢开机,将手里湿透的纸巾丢掉换了几张干燥的重新包起来,皱巴着脸扭过头来,视线寻过去。
男人已经没影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半点儿声息都没有。
空气中还存留着未散尽的烟草味道,应该是劲儿挺大的烟,有点呛,孟婴宁抬手捏了一下鼻子,看着孤零零立在那儿的银白色垃圾桶,轻轻眨巴了下眼。
确实是没什么非分之想的。
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
她手里捏着手机,充电口朝下边甩边一路往外走,下楼,丝毫没觉得自己忘了点儿什么。
出了酒吧门的时候陆之桓已经不在门口,早不知道跑到哪里浪去了,好在这片儿车不难打,孟婴宁上了出租报了地名,司机也是个性格挺活泼的大叔,把出租开出了赛车的朋克感,边哼着歌脑袋还打着点儿,伴随着车载音乐一脚油门冲出去。
孟婴宁瘫在后车座,手里捏着还被纸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机,思考了一下这会儿可不可能还有什么能修手机的地方开着门。
她身子往前倾了倾,手扶着副驾驶椅背问:“师傅,请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一点了,”司机师傅一边快乐地哼着歌一边抬手看了眼手表,从车镜里看她,“小姑娘以后早点儿回家,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孟婴宁杏眼笑弯,应了,又道了声谢:“谢谢您。”
小姑娘有礼貌又讨喜,司机师傅这个夜班开的顿时更快乐了起来:“没事儿,你们家那小区让进车不?我直接给你送到楼下。”
又聊了几句,车内安静下来,孟婴宁重新靠回到后座。
这会儿还能开门的修手机的地方是不可能有了,就是不知道里面进没进水,回家可以先拿吹风机吹吹再开个机试试。
她侧头看着车窗外从眼前极速刷过的一盏盏夜灯,脑子有些放空,明明半个小时前还累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多少困意。
夜色深浓,让人沉醉其中很容易就开始回忆过去。
……
孟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