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士。”萧明晟略一颔首,态度很和气。
太原王氏张狂,却也有着张狂的本钱,比如王瑜安。他有真才实学,骨子里同样自矜家族,却没有像其他王家出身的官员让萧明晟反感。
难怪王皇后看上了他,想将王瑜安变成她的入幕之宾。
当然,王皇后这十年以来,除了儿子终于成了太子以外,没一件是顺心事,在王瑜安这里,自然也没能得偿所愿,还被王瑜安发现了她的不轨之心,立刻向父皇请辞了李睿和李滢玉的授课。原本趁李睿封太子的东风,王瑜安能跟着封一个太子少傅,他也毅然推拒了,生怕跟王皇后扯上什么关系。
若不是皇帝一再挽留,王瑜安都想要辞官归家,连弘文馆都不想待着。
王瑜安这个态度,王皇后是半点也没有发现是因自己而起。王瑜安避着王皇后,却不能挑明了这档子破事,毕竟,王皇后只是态度暧昧,但没有说出什么惊世之语。挑明了,反而会招腥。
也亏得王皇后自封太子后事事不顺,忙着拉拢皇帝,没顾得上王瑜安这个备用攻略对象。
想想自己也在王皇后的攻略列表里,萧明晟对王瑜安就挺同病相怜的。再者,王瑜安又没掺和王家那档子破事儿,萧明晟对王瑜安的态度就更和气了。
王瑜安那边,本就看重萧明晟的聪慧,对他悉心教导,一来二去也颇有些师徒之谊,又有王皇后做了猪队友,王瑜安对萧明晟的亲近度远胜李睿和李滢玉。
王瑜安满意地打量着萧明晟,除了脸色苍白气色差,身子骨略显单薄以外,他这弟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单看着就赏心悦目,可不能扯进朝中浑水中。
思及这两日的混乱,王瑜安意有所指地道:“代王殿下,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当今圣明,代王殿下莫要忧思过甚。”顿了一下,王瑜安若无其事地补充道:“微臣听闻皇后殿下心怀大义,虽与那位柳卫尉有亲,但国有国法,皇后殿下向圣上进言,请圣上严查,若那位柳卫尉当真是那等国之蠹虫,严惩不贷。”
——王皇后那边都深明大义请皇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了,你可别傻乎乎地跳出来乱求情,惹恼了陛下。柳爽若不是蠹虫,看在王皇后的面子上,再有他背后的河东柳氏和太原王氏,皇帝不会让人冤枉了他。柳爽若是个蠹虫,死有余辜!
思及奏折上宛如血泪一般的死亡数字,若真因柳爽而起,那他便是罪该万死。
徇私,不存在的。
萧明晟微微一怔,王皇后向父皇陈情一事,他倒是不知晓。不过想想,这一招以退为进,不仅撇清了她与柳家烂事的关联,即使柳爽问罪,父皇也不会迁怒王皇后,只会感念她的大度。
父皇重情,只要王皇后本身立得住,纵是王家倒了,他也会护住她。
萧明晟眼睫微垂,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只声音微涩,轻声道:“先生的意思,学生明白了。”
王瑜安看向萧明晟,轻叹一声。在他看来,他这个学生就是缺少母亲陪伴,故而王皇后一点虚情假意就将他给收买了。虽然以着他的立场不至于下狠手拆王皇后的台,但他实在瞧不上王皇后的手段,不愿自己这学生再受蒙蔽。
萧明晟回到临照殿中,他静静地坐在内殿中,忽然勾了一下唇角。
是时候了。
是时候将王皇后从父皇心目中贤后的位置踹下来了。
结合这十年以来收集到有关细桶的情报,就在萧明晟准备下手坑王皇后的时候,却不成想,贺兰敏之那边出事了。
现在是二月初六,距离春闱开考的日子还有三天。即使那些入帝都后忙着饮宴吟诗刷名声的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