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很久。
大概一年,两年,即便见,也是她主动过来,指手画脚,夹枪带棒,令人生厌。
对她的态度似乎是从方姝受伤开始转变的,她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了救别人,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太不像她了。
犹豫许久,那脚还是挪了挪,随着云夕进了帐篷。
里面很热闹,母后在和几个陌生女子说话,她们个个年轻貌美,笑的花枝招展,纤纤玉手剥了一颗颗晶莹透亮的葡萄给母后吃。
母后刚咽下一个,保养得当,没有半丝皱纹的脸对着他,好奇问,“既然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真的太久了,没这么温和的说过话。
“回太后……”张了张嘴,‘奴婢’两个字委实说不出口。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傍晚方姝醒来,出去了一趟的事她知道,云夕说是伤口太疼了,到处走走转移注意力。
殷绯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替他找好了借口,没道理反驳。
“过来哀家看看。”朝她招招手。
殷绯愣了愣。
“快点。”催促她。
踌躇片刻,他还是走了过去,母后擦了擦手上的葡萄汁水,伸手过来拉他的衣襟。
被他躲开了。
母后乐了,“都是女孩子,看一下怎么了?”
“就是。”有人插话,“太后看你,那是你的荣幸。”
殷绯朝她看去,是个十一二岁的姑娘,正处于豆蔻年华,小脸清秀,声音宛如黄雀似的,极是悦耳。
可惜,话不怎么中听。
“看着我们做甚,难道你要忤逆太后不成?”站她旁边的另一个女子说道。
“不懂礼貌的丫头,方才进来都没行礼,也就太后大度,没跟你一般见识。”又有一个人接话。
“可别以为自己救了太后,就真目空一切了。”坐在下位给太后剥葡萄的姑娘突然厉喝一声,“还不跪下!”
殷绯无动于衷,目光只淡淡扫了一圈,便望向他的母后。
这就是她给他找的‘未来嫔妃?’
又是她七大姨,八大姑的亲戚吧,塞进宫里就可以继续称霸后宫了。
企图控制他的贼心始终不死。
“拖出去。”太后突然冷声道。
帐篷内当即响起嗤笑声,还有人用讽刺的目光看他,似乎他做了什么蠢事一样。
母后身后的云夕雾夕走出来,一人一边架起坐在下位的姑娘往外走。
那姑娘瞪大了眼,瞳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其他人也纷纷禁声,吃不准太后什么意思,怕自己也不小心踩了禁忌,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对视一眼,皆默不作声看着。
“现在可以看了吧?”她对目前安静的环境很满意,眼中带着笑意问道。
殷绯敏锐的注意到她有一根白头发,藏在一堆黑发里头,不太明显,但他确实看到了。
迟疑了一下,他点了点头。
太后伸出手,拉下他的衣襟,露出受了伤,包了纱布的地方,血从纱布里溢出来,虽然没瞧见具体的,但也足够骇人了。
太后眉头拧紧,“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流血还这么严重,御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殷绯恍惚记得他小时候,也有过这种场景,他刚从战场上下来时亦然,当时受了伤,意识不清,是听别人说的,母后很是着急。
“去把御医叫过来。”太后转头吩咐云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