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唾沫“我和芊芊是在家里才躲过了一劫,要不然也”
严拯说不下去了,那一天的状况显然混乱至极,时隔这么久也捋不出个结果,沉默之时,反而是脸色苍白如纸的孙芊芊低声开了口。
“树。”她说。
树
顾浅皱眉望着他俩。
“我就记得,”孙芊芊的指甲掐进肉里,“印象最深的是之后冒出来一棵特别特别高的大树,树底下还有花粉一样的东西飘出来,我们都没敢太靠近,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里也充满了不确定。
“总感觉,花粉落在那些植物上的时候,它们长得好像快了点”
“就老是忍不住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和那棵树有什么关系,可是这里离得实在太远了,也没几个人和我俩一样见过,说出来也没谁相信,当然就是相信了也做不了什么”
顾浅打断了她的话。
“那棵树在哪儿”
“你要过去”严拯道,“可那边也太危险”
“我还以为经过今天晚上,大家都知道没地方绝对安全。”
这话说得不留余地,但顾浅自始至终认为认清现实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画张地图也行。”
孙芊芊和严拯对视一眼,前者明显还在犹豫,后者叹了口气。
“这个我们再商量商量,说句实话,偶尔还是会想再回去看看”
他剩下的话被顾浅猛然间冷厉起来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顾浅也没说话,只用眼神告诫着他俩暂时保持安静,再别出声。就在刚才,她分明听到哪里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这明显不是他们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发出的,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刹那,顾浅却听出了点不寻常却和那些豆荚发育成的小怪物惊人相似的尖细。
“啊呀。”
他们都安静下来,这下,那声音再清晰不过地响了起来。
“被发现了”
“那就告诉我吧,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女声甜腻,听上去却如砂纸一般的莫名刺耳粗粝,“反正我是不会就这么轻轻松松放你们走的。”
一根细细长长的枝条从正对面的楼梯间门边探出来,上面的圆叶隐约间就透出了一种惊人的熟悉感。顾浅盯着那几片叶子,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它们。
那几尊被吸成人干的雕像,身上盖着的可全都是这玩意儿。
再然后,藏在阴影中的怪物终于也现了身。
几根肉藤支撑着她只能说勉强是有个人形的上半身,蠕动着向前行进。这家伙的眼睛足足占据了脸的一半大,通体漆黑的眼仁向外凸起,被薄薄“皮肉”覆盖的头骨也是一样的凹凸不平,皮肤僵硬得宛如干枯的树皮,让人禁不住怀疑她为什么还能活动自如。
脑袋后面长着大把大把的藤叶,每一根都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在不断地颤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丁点大的黑豆身影蹦蹦跳跳地一路爬上她肩头,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地诉说着什么。
结果还是有漏网之鱼,顾浅想,所以,这是母体找上门来了。
听着听着,母体的脸猛地扭曲了一下,可转瞬就又和缓了下来,咧开嘴唇,成了那副甜甜腻腻、放在她脸上又格外毛骨悚然的神情。
“我的孩子告诉我,”她慢慢说,“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