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早。”
“富察侦探,早。”
因为已经算是是赶鸭子上架了,今天这二人说话倒是难得客气了点,只是这两个人就算客气了点,那说话的口气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假。
他们都并不喜欢彼此。
敬而远之这一句,从来也不是虚的,因为都是心性凉薄之人,就也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可就如札克善所说,因那刘通天和严氏当初地契上的一字之差。
使得他们现在身负大清律法的约束,要是不选择结契,怕是真要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变成两个戴罪之身。
可这成亲本乃人生头一等大事,所以,即便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到了真要出来又得开那个口时。
说句难听的,这两个人变都有又闷又骚起来。
因两个人都带着些试探的意味,更不愿将自己的筹码就这样一次抛出,颇有种在这周旋玩智斗的意思。
他们都只求,能寻个折中之法,把这麻烦给赶紧解决掉。
这么想着,一只手撑着头揉了揉太阳穴,其实昨夜也想了挺久的富察尔济便也又抬头打量了眼对面这仵作。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并不算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段鸮在他看来,长得也并不丑。
只是他觉得对方不丑,也不算讨厌是一回事,要和这个人假成亲却也是另一回事。
他性格素来放诞无忌,过去现在都是那种,从不愿被拘束的狂妄脾气。
可偏偏对面这人却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总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说一句奸诈筹谋之人也不为过。
可谁让他现在也只是个——
想到这儿,不由得回忆起昨夜自己那‘朋友’离去时说的那番还有一年方可回到原位话,富察尔济便也在暗自琢磨了一下。
刚好这时,远处只传来两三下炮仗声。
两个人一低头,便见一老汉在巷子口举着串长长的炮仗点火,还有不少寻常百姓在家门口探出头看热闹,只想着这怕是哪家在办喜事。
这么一算,今日正好是法华诞辰。
按祖宗皇历上的说法适合落户定亲,所以城西有户小门户家的姑娘便在家门口放炮,等着相看好的人家来家里下聘。
新郎官家里看着颇为殷实,贴着红纸的猪头糟卤一样不缺,还有成缸的白酒黄酒被夫家人搬进院里来。
姑娘高兴,家里也高兴。
街上怪热闹的,从屋顶上炸开的炮竹花洒了一地,也是这样,这喜庆的气氛才波及到了街上。
那是寻常百姓的欢喜。
如花美眷,恩爱一生,偏偏他们这样的人,怕是沾不上这等福气了。
“实不相瞒,段仵作,我家中并无祖产,从小到大四处漂泊,还有这眼睛,加起来实属穷人一个。”
“上头有一家姐,早已嫁人,底下还有个弟弟,现因为隔着远,又各自差事便和我也时常不见,除此之外,我家人均已不在,所以成亲这事我自己便能做定夺。”
“我身无长物,唯一谋生之法便是给人查案,往常人就多有不在松阳,往后却也不知会去向何处,若无段仵作不嫌弃,你我二人约定结契后,你便可到探案斋来住下。”
一起向底下那旁人办喜事的一幕打量间,富察尔济就这么开了口。
他这一席话说的简单,却也算给足了二人之间互为男子的尊重。
“虽一切是假,但只给彼此一个名分,一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