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傅翌端了一个小碗走到了赵筠清面前。
碗里黑乎乎的汤药让赵筠清觉得异常不安,她轻轻往后缩了缩,颤声道:“这……是什么?”
傅翌道:“绝子汤。”
绝子汤……
赵筠清心里涌上一股无力的绝望感,双手颤抖着半天不敢接碗。
傅翌道:“王妃若是不喝,世子又该如何信你?”
是啊,她若不喝,随时都会有子嗣,有了子嗣在宫里便有了倚仗,祁湛又该如何信她?
没了子嗣,她在宫里无依无靠,今后就只能听从祁湛一人的话。
如今怀王觉得她碍事,祁泓又无法保她,马贼的事情若是败露,她就如沙漠中的一滴水,随时都会蒸发在这世界里。
方才那濒死的恐惧犹在眼前,她不想再被按在水里。
什么都没命重要。
赵筠清将药拿到面前,却忽然看到了碗身上细细勾勒着榴开百子的图案,她的瞳孔瞬间缩紧了。
石榴,多子。
碗身上的图案似是在讽刺她,以前没有孩子,今后更不会有了。
祁湛其人,当真是极狠的。
赵筠清将那半碗苦涩的汤药喝进了嘴里,药已像是很久前就煎好的,已经凉了,浇到喉咙上疼得厉害,可她不敢吐出来,仰着头将药喝的一滴不剩。
祁湛这才摆了摆手,命士兵将赵筠清带了回去。
赵筠清一回到帐里就瘫倒在床上,周围宫女惊慌失措,却不敢多问一个字,她们谁都知道,王妃娘娘是被世子叫去的。
她们拿了手巾将赵筠清的头发擦干,伺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又有宫女端了茶过来,小声道:“王妃娘娘,喝口水缓缓吧。”
一听到‘水’字,那濒死的绝望感又笼罩在了赵筠清心头,她猛地将茶水打落在地,颤声道:“拿、拿开!”
一个时辰后,士兵端着鸽子汤到了楚妧帐里,并告诉楚妧,马上要启程了,请楚妧准备一下,世子下令,要在天黑前赶到俞县。
楚妧不敢耽误,也顾不上喝汤,忙命静香搀着夏云上了后面的马车。刘嬷嬷除了手擦破了点皮以外,倒没什么大碍,帮着楚妧收拾了随身行李后,跟在楚妧身后进了车厢。
楚妧折腾了一早上都没顾上吃东西,此刻一闻到那鸽子汤,肚子竟忍不住的‘咕噜’了一声,身旁的刘嬷嬷听的真切,不禁笑道:“长公主饿坏了吧?老奴这就去备碗筷。”
楚妧点了点头,刘嬷嬷将碗筷过水擦净,又盛了小半碗汤羹,试好温度才给楚妧递了过去。
汤羹色泽清亮,鸽肉入口即化,楚妧想不到在这行军途中,居然还能喝到这么鲜美的鸽子汤,碗中的汤很快便见了底,楚妧正要让刘嬷嬷再盛一碗时,车窗帘子忽然被掀开了。
祁湛从窗外望了进来,看到那楚妧眼巴巴望着汤羹的样子不由一怔,随即轻声问:“好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