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戒指,心脏缩痛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将两只戒指一一装进盒子,放到了口袋里。
半个小时后,陆怔几人都赶到了医院。
常清看见陆怔过来,站起来,神色难免带上了惶然自责与愧疚,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陆怔捏紧拳头,脸色可怖,尤其那双眼睛,依然一片血红,常清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目光,不敢再看。
陆适和陆花眼睛都红了,看见常清,无法冷静,陆适激动地指着常清说:“都怪你!谁让你带大哥出去的!?要是我大哥有一点点事,我都不会放过你!”
常清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疼痛了,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能说话了,“……对不起。”
陆怔声音嘶哑着开口:“都闭嘴!不要吵!”
他的脸色太吓人,以至于陆适和陆花两个人都不敢说话,一个坐着,一个贴墙站着,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恐惧与不安。
陆花去抓陆怔的袖子,怆然道:“二哥,大哥不会有事吧?”
到现在这个地步,陆怔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陆花抓着陆怔袖子的手指都泛起了白,“……二哥。”
陆怔勉强动了动唇,声音都有些破碎,“不会有事。”
他比任何人都不想陆轩有事,他明明知道不是常清的错,明明知道的,但是看见他的第一眼,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去迁怒。
陆怔深吸一口气,再去看常清,看见他脸上那么浓重的、几乎要将他的头颅压断的惶然与愧疚,哪里还能说责怪他的话。
陆怔脖子都红透了,他压抑着靠在墙上,手指紧紧地捏成了拳头,余光里看到常清一直低着头,细细地吐出一口气,低声说:“不是你的错。”
常清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去看陆怔,陆怔与他对视了一眼,又极快地撇开目光,重复了一遍,然后低声说:“大哥不会有事。”
这不仅是在安慰常清,也是陆怔对自己说的话。
自从陆承辉夫妻俩去世后,他们兄弟互相扶持着生活,到现在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从来都没有……
这次他们也不会分开的,绝对不会的。
然而这种话只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攥住他们喉咙那可以称为是“命运”的东西。
陆怔感觉空气好像变成了刀子,每次呼吸都变得无比疼痛,他好像还闻到了血腥气,心脏极速跳动着,连手脚都是绵软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手指颤抖着攥住了椅子,脊背从墙壁滑下,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两个小时,陆花无法承受住这种煎熬与恐惧,偷偷地啜泣,陆适也紧抱着胸口,并拢着膝盖,浑身紧绷着坐着。
终于,显示手术中的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所有人都脚步踉跄着冲上前去,陆怔更是控制不住地抓住了医生的肩膀,声音颤抖着问:“我大哥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陆怔瞳孔猛地缩小,医生看他的表情,也有些害怕,他支吾着说:“伤口太深,内脏破裂,严重内出血,即使及时止血了,体内的失血还是……”
陆怔的天塌下来了。
陆花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陆适更是无法接受地冲过来对常清挥舞起拳头。
陆怔咬着牙,一把推开陆适,冲常清吼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