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一大早就给他打了电话,生怕他不过来,“早上十点的时候陆先生会被送去火化,你能赶过来吗?至少看他一眼。”
常清嗓子都哑了,他抓住柜子旁边的水喝了几口,清了清嗓子,在张妈唤他前,回答:“我马上回来。”
张妈听见他说的是“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说:“你现在在哪儿?我让阿坚过去接你?”
阿坚是陆轩新招的那个司机。
常清没说话,张妈这个年纪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马上说:“我让阿坚去接你吧,你把定位发给我。”
常清迟疑了一下,将定位发给了张妈。
挂断了电话,常清洗漱后,又洗了一个澡,让服务员去给他买了一套新衣服。
勉强将自己收拾好,常清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脸色依旧很难看,眼睛又红又肿,眼下一片青黑,他皮肤白,带着这样的倦色,整个人都显得黯然失色。
根本没法见人,常清拍了些冷水到脸上,想让自己精神些,但作用也不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阿坚给他打来了电话,常清接了电话,带着装着旧衣服的纸袋出了酒店。
阿坚接到了他,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他的脸色,轻声说:“这个空调温度怎么样?会冷吗?”
常清没什么精力,只“嗯”了一声。
阿坚琢磨不出他的意思,也不敢问,伸手将车内空调调高了些,“这里有些远,你睡一觉吧,睡醒就到了。”
常清也的确困倦,听了阿坚的话,便什么话都不说着,闭上了眼睛。
车内有一股清新的淡淡香气,常清记得陆轩身上也有。
他是一个各方面都算得上严谨的男人,香水只用一款,常清不知道那是什么香味,但是那味道细腻又清淡,像陆轩这个人一样温柔,闻再久也不会腻。
常清睁开眼睛,动了动嘴唇,问:“这是什么香味?”
阿坚愣了一下,“啊?香味?”
常清又问了一次,阿坚回答:“这是车载香薰,不晓得什么味道,挺好闻的,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换掉?”
常清过了一会儿,说:“不用换。”
阿坚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他心想,他的脸色也够难看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阿坚来的时间不太长,对陆轩其实没太多感情,事情发生之后,除了感慨惋惜,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但周围一块儿在陆家共事的人都是老人了,所以悲伤氛围很浓重,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变得越发敏感起来,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别人就抹眼泪。
与其不痛不痒地安慰节哀顺变,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阿坚这样坚信着,所以闭上了嘴,能少说几句就少说几句。
他这样想着,再从后视镜往后看,就看见常清靠在车窗前闭上了眼睛,他不由得将车开的更慢了些,能叫他好睡一点。
常清没有睡着,他哪儿睡得着,他吸了吸鼻子,感觉到了这漫长的路程,忍不住睁开眼,问:“还没到吗?”
阿坚听见了他的声音,连连说:“快到了。”
常清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脸,没有说话。
这次阿坚加快了速度,十分钟不到,就将车开到了陆家老宅那儿。
常清时隔几天再次回到陆家,忽然感觉到了满目的陌生。
宋坚几乎没有给他喘气的时间,一口气将他直接带到了陆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