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一时愣住,未来得及回话,就听不远处有人喊:“能!能!笔墨纸砚来了!”
屈奚极目向远处一看,差点没一头从松树丫子上栽下来。
只见宋旻跑在最前面,挥舞着纸笺,他的身后是两个抬着一大块木板的衙役,气喘吁吁地跟在宋旻身后跑。
定睛一看,那衙役抬过来的,哪里是普通木板?而是河南府县衙外贴榜文告示用的榜文木框!
这木框不是早就被固定死了吗,怎么被拆下来带到了这里!
这……真的不是来搞事情的吗?
屈奚无奈扶额,从松树枝上跳了下,迎到宋旻身前去。
众百姓自动闪避开了一条路,供那衙役抬木框进来。
宋旻眉眼弯弯地凑近了屈奚,笑道:
“无瑾兄,你告诉我你要当众续写《佞难为》,拜托我帮你准备笔墨纸砚,但是我琢磨着当众续写也没地方展示,所以命令衙门里的木匠把新做的告示木框孝敬出来了!”
屈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拱手道:“还是犹玉兄想的周到。”
宋旻见状笑的愈加开怀,将手中的纸笺递给了衙役,吩咐他们一张张贴上去。
衙役接过便要动作,宋旻打量了一眼屈奚,又打量了一眼衙役们,悄悄地嘱咐道:
“屈先生比较矮,贴低点!”
屈奚:“……”不好意思兄台,这话我听见了。
一切准备就绪,屈奚沉吟片刻,蘸饱了笔墨,提袖便开始笔走龙蛇。
她的身后是由两位衙役隔离出来的一片无人天地,而衙役身外则是拥堵在一起,想要看屈奚当场写文的百姓们。
话本子他们倒是看了不少,但是像屈奚这样当众写话本的,倒是天开辟地少有的事。
所以百姓们也乐得凑这个热闹。
并不受身后喧嚣的影响,屈奚凝神静气,抬手落笔。
那木框纸笺之上落下的字清隽有力,又带有张狂与不羁。
甫落下第一字,就有懂字之人叹了一句:“好字!”
第五部分的故事早已经在她心中,只不过这些日子在忙于写和长矜先生比试的话本,所以没有落笔罢了。
孙掌柜面色不善地注视着这一幕,想要阻拦,但是碍于有县令宋公子出面,碍于那两个高大威猛的衙役,也只能隐而不发。
屈记话铺里二掌柜走到孙掌柜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孙,我们应该怎么办?”
孙掌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个屈小子未免太过狂妄,真以为当众写文就可以证明《佞难为》是他写的?
实在是太过可笑。只要他屈记话铺说这写话本子的话本先生已经死了,那么谁活着也顶替不了!
给二掌柜耳语了一番,二掌柜眼中闪过恍然的光芒,连忙按照孙掌柜吩咐的下去准备了。
屈奚身后的声音已经低下去很多,不少人在看屈奚已经写下的文,也有不少人被屈奚认真的模样所感染,不自觉闭住了嘴。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一个时辰……
举着胳膊写了那么久的字,屈奚觉得自己的胳膊近乎麻木,写下的字都已经带了些许颤抖的味道。
她想念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只需要手指头噼里啪啦动一动,鼠标一点一发布,何必受这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