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听了这话多少有些挂不住,她一见钟绯云的时候原是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叫“二少奶奶”,可一想到自己到底是个长辈便没动,那一刻她又想到自己怎么也是凝洛的继母,那钟绯云原应向她行礼才是,不想竟等来这么一句带刺的话,自然是浑身不舒服。
凝洛扫了钟绯云一眼:“有事?”
钟绯云的眼神这才从杜氏身上收回来,看着凝洛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太太让我和你一块儿过去呢!”
凝洛站起身竟像要和钟绯云一起出去似的,迈出一步才想起杜氏似的回头:“什么事还不说吗?”
杜氏一见凝洛果真要走,又想到自己今日前来带了许多东西,若是此次不提那个要求,下次来的话又要破费,便也顾不得钟绯云在场了,只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最近不是得了一些蜀锦嘛,我想着你多少也分我一匹,我给家里人做做衣裳。”
“哦,”凝洛说着便向外走,“没有了。”
钟绯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回头看了杜氏一眼,满是幸灾乐祸的。
杜氏脸上挂不住,登时闹了个红脸,这若是给了也倒还罢了,她开口要了一回凝洛没给,这丢人可丢大了。
“送送林夫人。”一只脚都跨出门口了,凝洛才向身后的丫鬟吩咐了一声。
杜氏臊得没勇气直视送她的丫鬟,却对钟绯云一肚子埋怨,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这个时候来,看她出丑也就算了,说不定还会四处宣扬这事。
钟绯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陪着老太太打牌的时候,她一副无意中提起此事的样子说了起来。
“大嫂对林夫人是不是太冷淡些了呀?”钟绯云轻声说道,仍是从前那般柔弱无害的模样,“可她到底是林老爷的妻子,大嫂这样做只怕会有人背后说你不近人情呢!”
凝洛从牌上方看了钟绯云一眼:“所以弟妹你是不适合管家的,心太软。”
当着老太太的面,凝洛不好太强硬,可她知道钟绯云心心念念地就是也能得到些管家的权力,这一句足够刺痛她了。
钟绯云果然一噎,脸也白了一阵,正琢磨如何回击,老太太却催她出牌:“年纪轻轻地怎么倒比我还慢?”
钟绯云忙从手中抽了一张牌丢出去,又听老太太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凝洛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谁都不用操心,但那也不用去操心别人家的事。背后说人家的是非,倒像是那些爱嚼舌的乡村野妇了!”
老太太并未点钟绯云的名字,可这话明明白白就是敲打钟绯云的,看到牌桌上另一位叔伯嫂子意味深长的微笑,钟绯云直气得心口疼。
从老太太房里下来,钟绯云气得也没有吃饭,只扑在床上将那枕头当做凝洛狠狠地捶了几拳。
可心里的气仍是消不了,她真是不服气处处被凝洛压着一头,家里的事都是凝洛说了算,她简直翻身无望;家外只能拿陆宣和陆宸比,如今也是比无可比,真真气死个人。
可是钟绯云不甘心,她才嫁过来没多久,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现在就让她认命简直是不可能的。
中秋节临近了,凝洛又忙了起来,各家亲戚已经开始走动,她也得将回礼都备好。
不但亲戚们到陆家来,连朝中的官员也比从前走动的多了,陆家在京城本来就是有地位的,今年陆宸又封了侯,就有一些从前并不相熟的人打着过节的旗号送礼来巴结了。
这一日家中便收了两筐螃蟹,正是时令的吃食,膏满黄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