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能力对于日常生活还是很方便的,而且人太多我担心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这样挺好的。爵士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呢?”
“审查人员已经接触了你,认为你的精神状态一切正常,同意你作为赏金猎人为组织服务。怎么样,意不意外?”
“那位不知名的向导先生?”伊薇特反问。
“没错,你还记得他,真不容易。大部分人在几天后就会失去有关他的一切记忆。”尤利西斯微微颔首,“另外,他对你印象不错,并给你留下了一件礼物,未必派得上用场的礼物。”
“哈?”伊薇特接过了尤利西斯递来的一张便签,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段话:
【为什么我们畏惧自己的内心?我们害怕是因为我们有自我。当我们不把那个自我视为我们本身时,我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气氛突然哲学。
这是什么玩意?伊薇特苦苦思索。
“你目前还没有自己的人性之路,而‘平凡先生’是一位很棒的观察者,通过你的言行举止和精神状态,他会了解你的内心想法并找出最适合你的信条,这就是他观察你后得出的结论。”
“那不是很珍贵的礼物吗?为什么您会认为派不上用场?”伊薇特问。
“因为这段话代表的道路来自一个古老神秘的国度,而且是经由另一种语言译制后再转译为我们的语言,我们从未接触过原始文献真正的母语者。比如你的名字词根在法兰西语中既代表了紫杉,又有弓和射手的含义,在阿尔比恩语中,这两层意义分别是不同的词汇。每一次翻译都会损失一部分原意,所以理解上存在很大谬误。”尤利西斯给了她另一张纸,“这是我从组织的藏书库中找到的文献原文,一种完全无法解读的文字。”
这张纸上打着密密麻麻的小方格,似乎以坐标系的形式定位,把一小段文字用美术里复制图像的方式“画”了出来,完美复原了原文献本来的面貌,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人肉复印机了。
所以伊薇特辨认起来毫不吃力,这分明就是用隶书书写的中文,上面写着:
【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她呆立半晌,然后深吸一口气:“替我谢谢向导先生,我决定了,这就是我以后的道路。”
“你要想清楚,原始文献无人能够解读,我一开始给你的译文是从一些中亚游牧部落传来的残篇转译的,整本书根本没有完整的翻译。”
不不不,拥有本世界唯一解释权的专家就在你面前,这本书叫《道德经》。另外翻译确实问题,正确意思应该是:人们之所以有患得患失的大忧患,是因为人们只顾自身私念,如果人们不顾自身私念,人们还会有什么忧患呢?
“没问题,就它了。”伊薇特又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复制画”,以打格子定位的方式,像画画一样把中文勾线填色画出来,连隶书中蚕头雁尾、方圆并济的笔锋都考虑到了,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哥,真是个人才。
“有什么可笑的?”尤利西斯问。
“啊,没什么,只是明明应该是文字,却是用画画的方式写出来,总觉得十分有趣。”
“显而易见,它是一种有别于我们的书写技巧,我认为这样做最能够展现它的本来面貌……那么你是认为我的方式不恰当,还是对我的绘画技法有不同的见解?”法兰西人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睥睨着她。
咦?原来是你做的?
那不就更好笑了……
伊薇特强忍笑意,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一脸目中无人的家伙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