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仁宜太后不在宫里,但她为沈葭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安排好了她出嫁的事宜,姬煜和幼帝也没亏待了她。打从婚期被定下的那天起,天下最出色的裁缝和珠宝匠人,都聚集到了容国皇宫里,倾尽全力为她裁制嫁衣,打磨配饰。
到今日,几套嫁衣和数套头面被陈列在她的宫殿内,由她过目。
嫁衣华美,各具特色,上头的每一针每一线,皆是耗费了裁缝们不少心思。
沈葭跟其他待嫁的姑娘一样,满心欢喜地试起了嫁衣,想象着新婚夜见到心上人的样子。
她在一面落地铜镜前转了一圈,目光扫到桌面上一个小檀木盒时,略是错愕。
与其他崭新的箱子盒子不同,这檀木小盒上已是落了些许灰尘,显得古朴而陈旧。
“这是什么?”沈葭问道。
送盒子来的仆妇回道:“回公主殿下,这是太后娘娘当时留给你的,说是让你出嫁之前给带上。”
沈葭好奇地按在檀木盒的搭扣上。
打开盒盖后,只见一只长命锁安静地躺在其中,无声地倾述着过往。
沈葭的心旌微荡,眸子上已是蒙了一层雾气。
她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用手指去抚过锁上所刻着的小字,再用掌心将长命锁裹住。
这时,她发现锁下面还压着一沓纸。
沈葭将纸拿出来,看清那是一些庄子和铺子的地契和房契。每一处皆是价值不菲,这些叠加起来,足以买下一座城池。
仆妇长叹道:“太后娘娘前去寒山寺前,曾跟老奴说过,她祝愿公主能如愿出嫁,余生安好,但人生路漫漫,人心易变,若是公主将来再晋国受了委屈,又不想回容国皇宫,大可以带这些地契和房契离开。就算她没能守在公主身边,但她心里还是会一直惦记着公主。”
沈葭将这些纸紧握在手心,眼眶微潮,心底间激荡起圈圈涟漪。
她虽然从未见过仁宜太后的真容,但结合她上次所看到的慕容芊画像,仁宜太后在她脑海里的印象逐渐鲜活起来。
而缠绕在心中的结也逐渐被打开。
到了出嫁那日,容国幼帝和姬煜亲自为沈葭送嫁,容国百姓在道路边相送。
容国皇室给的嫁妆丰厚,晋国的聘礼更是隆重。司徒衍在商埠和诸多事务上,给容国让了利,到了成亲当日,亦是用万里红妆相迎。
即便是经历了一路的舟车劳顿,沈葭的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可以将所有的不适都压下。
在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过后,她跟司徒衍拜了天地,由众多侍女送入洞房。
新房内,红绸遍地,流光溢彩,极尽繁华。
沈葭坐在宽大的喜床边,手执罗扇,遮了芙蓉面,静静地等待自己的夫君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侯在外头的人称呼了一声“陛下”后,殿门被推开。
熟悉的脚步声朝自己靠近时,沈葭不由得屏住呼吸。
两人虽是早已熟悉,但如今在她面前,他已经是夫君的身份。在心怀期许的同时,她自然也会有那么丝忐忑。
待司徒衍的身影临近时,沈葭又闻到他身上的酒意。
她心想,司徒衍今日是新郎,其余的藩国国君和郡王纷纷前来祝贺。司徒衍需要接待的贵客甚多,在外待客时,难免会多喝几杯,不小心醉倒。
沈葭打算去帮他解衣。
然而,罗扇的扇柄处,蓦地多了修长有劲的手指。
沈葭咬着贝齿,默默地将自己的手下移一寸,司徒衍的手也跟着她下移,似是有意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