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把图案刻在石头上,现在我们大量的印制书籍,让每个人床头都有一本圣经。”
“雕刻是一种艺术,”克洛德并不同意他所举的这个例子,“印刷术是对艺术的亵渎。”
“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菲比斯说,“我曾听一位来至遥远东方的智者讲述,在那里,有一个朝代最鼎盛的艺术是诗歌,而另一个朝代却是小说。每一样事物发展到顶峰时,人们就会在峰顶上创造艺术。你又怎么知道印刷术不能诞生新的艺术呢?”
“印刷术才刚刚诞生,每一个刚诞生的婴儿都有无限的可能,有无限的希望,不是吗?”菲比斯轻轻说。
希望吗?克洛德没有说话,他顺着菲比斯的目光看向远方,阳光晴好,微风和煦,远处传来战士们的口号声和欢愉的嬉笑声,而菲比斯目光悠远,遥望千里之外,不知归处。
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情绪在他胸口滋生,如藤蔓慢慢攀爬上心脏。
克洛德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菲比斯恍惚回神,想起刚才半刻的失神,自己前世也可算是半个文盲,什么时候谈起唐宋诗歌明清小说也会有亲切感了?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和事……
恍如隔世。
“没什么,”菲比斯回答,“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克洛德皱眉,他想起放在他桌案上那一份关于菲比斯的档案,他想不起有哪一段往事可以让菲比斯表现得如此淡漠虚无,仿佛与世隔绝。
他略略想了片刻,才说:“我记得你的母亲,是杜勒伯爵的女儿,真正的优雅尊贵的贵夫人。”
“是吗?”菲比斯有些惊讶,“我都快不记得她了。”
克洛德有些懊恼,因为自己猜错了菲比斯的心思,他觉得菲比斯似乎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说说吧,她长什么样子。”菲比斯问。虽然那个女人自己懦弱又可怜,都自顾不暇,但她很温柔,对年幼的他确实是不错的。他曾想,为了那个女人,他也该把那个子爵爵位拿回来吧
。
“她很美丽,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很像你。”其实他并不记得子爵夫人的模样,他一向不关注女人的长相,只记得那样一个轮廓,跟菲比斯相似。
跟菲比斯相似,那大概是很美丽的吧。
克洛德突然这样觉得。
菲比斯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克洛德,“你盯着我看什么!”他翘起嘴角,露出一个颇为浪荡的微笑。
克洛德心头一震,眼睛连忙躲闪,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慌乱。
然而在菲比斯看来,克洛德只是淡淡的转开了眼神,神色不动,对他这句无来由的调笑表示了不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聊起伯爵夫人这个话题。”菲比斯笑了笑,说道。
“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其他话题可以聊了“克洛德沉吟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话题,他很认真的问。“你将来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