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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中)
    低矮的云,仿佛触手可及。

    风一过,大片大片儿的绵羊团便齐齐向一侧飘去,叫人一时间不由得想要伸出手臂,将那些眼前的美好留住多些时间。

    往事不可追,何处言再会。

    梁凉本要伸出的手停下了,转头看了一眼与自己同望天空的母亲,发现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的眼睛已有细小的皱纹爬上角落,而近距离看才能看到,其实头顶也有几根白发了——原来,如母亲这般的人,也会老。

    似乎说了句废话。

    但事实确是如此。

    人们往往会忽视身边的那些需要仔细观察的变化,而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对面,或是若即若离的,或是可望不可即的,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灯下黑。

    许是相处久了就会难免忽视时间,等我们反应过来之后才会意识到,哦,原来,他们已经变成这样了。

    老年人的脚步蹒跚了,青年人得脊背不再挺直了,少年人的眼神依旧明亮。

    “妈,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可看的,见你不走,就在原地等会儿你。”母亲回答道。

    好吧,这也太真实了。

    作伤痛状捂住自己的心口,逗得母亲噗嗤一笑,然后梁凉才反手从背包侧面抽出一瓶有点甜,拧开后递给母亲:“喝点水吧。”

    这方草场算不上松软,但踩上去总归是与柏油铺就的大马路有所不同,没有柏油多少带些刺鼻的味道,而是透着点点清香,不浓不淡,刚刚好。

    就像加上了玉米与小沙拉的土豆泥。

    草原,给人以骨子里透出来的亲切,可仍然有点惋惜,没有机会见到那些盼了许久的远亲,更没能获得早该属于自己的名字。

    一路走得顺利,也没碰上什么恶劣天气,可以说是不错的开局了,放好行李之后,拿出事先就精心准备的野餐布,找个平坦的地方一铺,往松松软软的地界儿一趟,只觉得没白来。

    与想象之中的风吹草低见牛羊不同,其实有些草原已经没有成群成群的羊马,偶有五六只算是极限,余下更多的则被圈在栏杆里。

    “您以前在草原生活,也是这样的么?”

    “那时候牛羊比现在多,草也要长得更好,冷的时候还会搭起篝火,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凑在一起唱唱跳跳。”

    “酒是不是味道更香?”梁凉不由接话道。

    “你这丫头,到哪儿先要尝酒,小心把肠胃喝坏了。”

    “哎呀,不是我喜欢喝酒,而是这酒,一个地方一个样儿,喝了当地的酒才能更好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净会给自己找借口。”

    “亲妈,绝对是亲妈。”梁凉又是无言又是无奈地捂住脸,一点点的日光洒在额头上,暖洋洋的。

    享受没过多久,脑门儿上挨了一个爆栗:“不是亲妈难道是后妈,走吧,该上车了,带你往里走走。”

    日光浴,看来只能回来再感受了。

    幽怨地想了想,梁凉爬起身来把野餐布卷了,跟在母亲身后上了车,心说待会儿应该能够美美哒地欣赏草原风光了,一高兴再拍几张照片,然而,天不遂人愿。

    确切地说,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