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他无法像喻岐那样，抛弃卡巴拉和自己的信念，前往罪恶的深渊。
他有不能摒弃的东西。所以他被抛下了。
如果他和喻岐一样扔掉武器，郁深一定也会接纳他吧？但他做不到。
所以他也没有嫉妒和不甘的资格。
没有资格，也不配再见到郁深。只要一见到她，他就会回忆起自己丑陋肮脏的一面，像个自怨自艾的滑稽小丑，让他恶心不已。
然而可笑的是，少女本人却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他在她的心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而已。
还有比这更滑稽可笑的事情么？
“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觉得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一下而已。”顾绍祺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像以前一样完美骄傲。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实话实说就好了嘛，喻岐又不会不让你休息。”郁深大咧咧地拍拍顾绍祺的肩膀，冲他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当然如果他压榨员工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我把你调来控制部。”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控制部的主管了，但控制部的大部分事情基本还是她在管。毕竟异常们都在控制部呢，她不会放心交给别人的。
“去、去你的部门？”顾绍祺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啊，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想把你挖过来了。”郁深斜睨喻岐一眼，小声对顾绍祺说道。
喻岐：“我都听到了。”
“嘁。”郁深撇撇嘴。
顾绍祺怔了怔，似乎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郁深的这个提议。
她说她早就想把自己挖过去了。
也就是说……她并没有彻底忘记他，她其实是记得他的？
顾绍祺不确定地看向郁深：“你说你想挖我？你还记得我是谁？”
“当然啊！你是那个考核赛上最优秀的学生，谁不想挖你啊！说实话我当时还蛮可惜的，如果你没有那么执着外勤部就好了。你看你当时要是跟我混，这会儿已经当上控制部主管了！”郁深又很可惜地拍拍顾绍祺的肩。
不过温玖她也很满意啦，这个小伙子做事很有分寸，真让她现在换掉温玖她还不乐意呢。
“你别忘了你可是反抗过卡巴拉的人。”喻岐适时地泼冷水。
郁深：“也有你的份。”
喻岐闭嘴了。
还要发怔的顾绍祺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你……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拉我呢？”
“嗯？什么时候？”郁深不明所以。
“你带走喻岐主管的时候。”顾绍祺深吸一口气，眉目清俊的脸庞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委屈。
“喔！你说那个时候啊。”郁深理所当然地歪了下脑袋，“因为你没有对我开口啊。”
……因为他没有对她开口。
也就是说，只要他开口，她就会让他站到她的身边么？
顾绍祺忽然有些想笑。所以不是郁深拒绝了她，而是他拒绝了郁深。
如果他在那个时候能够像喻岐一样伸出手，或者更早一点，在考核赛上就选择进入控制部，是否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可惜没有这么多如果，他也不该执着这些不曾有过的妄念。
“我明白了。谢谢您对我的欣赏和器重。”顾绍祺微微欠身，重新恢复完美无缺的状态，“那么，我先回去了。”
他没有停留，迈开长腿干净利落地走了出去。
眼神清明，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