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冻死人的水里泡一辈子吧?
阿离脑中灵光一闪——既然他不要,那件衣裳不就是无主之物?
她四下一看,见那血衣正慢慢飘向下游,急忙大步追了过去。溪水淹过了她的胸口,脚底下是又圆又滑的鹅卵石,阿离跌跌撞撞追着那半浮半沉的衣裳,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它捞到了手里。她就着溪水简单地搓了几把,摸索着把自己的身体藏进去,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走向岸边。
云欲休好整以暇等着她。
他屈一条腿,懒懒散散地坐在一块高高凸起的大石头上,单手撑着腮。
身上穿着一件微微泛着隐光的黑袍,身旁铺着一件女子样式的衣裳。
阿离愣了下——原来他随身带着干净的衣裳。再愣了一下,发现铺在石头上那件有点儿眼熟。
这不就是她变身的时候掉到地上的那一件吗?
云欲休帮她收起来了?
她呆呆地抬头看他。
云欲休扬了扬下巴:“换。”
“谢谢你。”
他不说话,依旧用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她。
阿离迟疑了一会儿,“你要看我换衣裳?”
他冷笑不语。
阿离明白了,他就是要故意刁难她。
要么当着他的面换,要么到水里去躲着他换。这里又冷又湿,谁愿意把好好的干衣裳弄湿了穿在身上啊?
见她委屈地抿起小小的红唇,云欲休眯起眼睛,绷紧嘴角,藏起浮到脸上的笑意。
他忽然觉得留着她的小命慢慢折磨她比一巴掌拍死有意思多了。
阿离迟疑了一会儿,动手脱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血衣。
云欲休倒是吃了一惊。他瞳仁收紧,别开了视线,恶声道:“不知羞耻!”
阿离走到他身边,捡起自己的衣裳穿上。
“你的实力超过了江拾轶,”她穿好衣裳,凑到了云欲休身边,“这样的雾气和溪水,哪里能挡得住你的视线呢?我若是到水里去换,你想看照样能看。”
倒不如正大光明在他面前换,他反倒是不屑一顾了。阿离没说下半句,只用一双明亮带笑的眼睛盯住云欲休侧脸。
他轻哼一声,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知道这是哪吧?”
“不知道。”
他回过头,幽暗莫测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辟魔之渊。”
阿离微微张大了眼睛,半晌,皱着眉头说道,“江拾轶和遥卿卿不就是到辟魔之渊办事么?你伤得很重,若是撞到他们恐怕会很麻烦……”
云欲休用一声不屑至极的冷笑打断了她的话。
阿离揉了揉眉心。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位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生死,无论什么时候都随心所欲,能让他在乎的恐怕只有尊严和脸面。
她急忙改变了思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袖口,轻轻摇了下。
“云欲休,我不小心听到了巫山秀的秘密——她和都宰联手了,想要对付我父母,夺取西魔天的位置。我父亲向来信任都宰,肯定不会设防,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必须赶回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你能不能帮帮我?”
云欲休面上的寒冰破了少许,眼神略微松动,垂眸盯住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
阿离急忙松开了他的衣袖,又说道,“他们对你向来忠心不二,若是你愿意表明身份,他们一定会重新回到你的麾下,听命于你。巫山秀就不同了,她胃口大,显然是盯着魔尊之位呢。”
云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