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信手将江拾轶往地上一掷。
江拾轶无法维持法相,坠落途中便恢复了人身,软软地摔在了一只倾倒的火盆旁边。
本命源气一旦被破,就再无恢复的可能,江拾轶呆滞地望着云欲休,一时竟连身上无处不在的剧痛都感受不到了。他喃喃自语:“废了……我废了……云欲休你好狠……你就是要废了我……你知道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云欲休也撤去了法相。
他的右手血肉模糊,露出一大截白骨,他却仿佛根本不知道痛,一步一步从尘埃中走出来,微微俯下身,唇角一挑:“这就难受了?还早。”
江拾轶惨笑:“不过一死罢了!”
云欲休胸腔震颤,愉快地笑着离开了他的身边,走向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巫山秀。
江拾轶见他真不杀自己,一时回不过神来。
只不过,就算不死,没了本命源气也是一个废人,能够施展的修为掉了一个大阶都不止,且没有半点防御能力,从此要变成那些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倒不如死了算了!
江拾轶茫然的目光忽然一凝。
他福至心灵,明白了云欲休那句“这就难受了?还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原来,遥卿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
只见遥卿卿从角落走了出来,身上有层银光渐渐褪去。暗水跟在她的身后,正嬉皮笑脸地和她说着什么……
江拾轶只觉五雷轰顶——她,她来了多久?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她,她怎么会和暗水执侍一起出现在这里?那自己岂不是……彻底完了!?
遥卿卿神情木然,杏眼下面垂着两行泪,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暗水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二十几颗白牙,冲着遥卿卿挤眉弄眼:“你看你看,来对了吧?我怎么说来着?结个屁的冥婚,一看就是假的嘛!要真是有情有义,早不就该把玉离清接回中州了?哦,等人死了,演什么深情厚意?给鬼看啊?”
遥卿卿并不理会他,只一瞬不瞬地望着江拾轶的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和伤心失望。
“师、师妹……”江拾轶当真感到了无地自容,“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
遥卿卿忽地笑了笑:“就用你骗她的那一套啊。”
她没有回头,反手一指,手指正正指到了阿离。
“江师哥,那时候你说,和玉离清的婚约是身不由己,你对她丝毫没有男女之情,只有责任和道义而已。和她在一起,什么话都说不到一块去,就算真结了道侣,也就和两个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你永远也不会碰她一指头,永远也不会把她当作你真正的妻子。你难道不是这样告诉我的吗?”
江拾轶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遥卿卿惨笑:“还有巫山秀。你不是时常在我面前提起,最鄙夷厌恶的便是这种不自重不自爱的女人吗?和她呼吸同一个天空下的空气都觉得脏。不知你和这样的垃圾滚成一堆的时候,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封魔禁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都屠阿玉彻底放下心来,一左一右把阿离小嫩崽夹在中间,抱着胳膊,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看起好戏来,就差捧一盆瓜子嗑。
“崽儿,”阿玉还真摆了个嗑瓜子的姿势出来,她漫不经心地瞄了阿离一眼,语气轻松地问,“你从前还真是玉离清啊?”
阿离心中顿时一个咯噔,生怕没答对,这九尾狐突然就翻脸。偷眼一看,只见老熊也低下头,眼睛里隐隐闪着凶光。
只是证据确凿,想否认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