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祯禧看着日本人横冲直撞的在街面上,往她来的方向去, 一定是为了刚才刺杀的事儿,不知道要牵连出多少得事儿来。
可是只要是那指挥死了,最起码能延长时间, 能延长日本人进城的时间, 给守备军一点儿时间不是。
那祯禧到了宿舍, 没有人,她自己拿出来拿一封信,好好的收藏起来了, 外面用油布包起来了, 再在外面缝合起来了, 像是普通的一块儿料子,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做针线。
妥帖的放在柜子里面,她眼睛里面含着泪,写下来了今天的事儿,然后妥帖的放在一起,就跟小方说的一样,多早晚咱们胜利了, 那到时候就能拿出来了,后面的人不能忘了。
只是城里面戒严了,对各方面的人都搜查,尤其是学生里面,学生们心里面虽然痛快,但是日本人也不是好惹的,那祯禧只觉得不好,学校里面也没法子好好上课了,她打算到乡下去。
到了乡下去,也能安心读书,老师看不下去这乱糟糟的样子,同学们,“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要当了亡国奴,记住了。”
布置好了课业,约定了复课的时间,那祯禧就打算走了,乡下总归是要安全一些的。
只是要走之前,路过煤市街,她顿住了脚。
那四爷只说过一次,可是她记住了,记在了心里面,他给二爷租的房子,就是在煤市街。
因为以前是煤炭库房储存地,因此这条街,后来就被大家叫做煤市街了。
她终究是扭头进去了,什么也没买,想着到了地方看一眼,烟茶不扰,只是听说他病了,自己一直不放心,看一眼人好好的,也能放心了。
因此到了院子门口,她看着没有人,门开着,院子里面没有人,厨房里面有声音,想来是老妈子在那里洗洗刷刷的。
果真不一会儿,老妈子手里面拿着一个炊帚出来,瞧见那祯禧一愣,“您找谁?”
那祯禧摆摆手,“没事儿,与主家相熟,问一下病情,不进去打扰了。”
老妈子要进去喊人,知道是朋友之类的。
被那祯禧拉住了,“真的不必了,您自管去忙去就是了,也不用对人说,我就是路过问一句,省的叨扰他养病了。”
这么一番心思,这么服帖的心思,老妈子知道的很,“您是个明白人,替二爷谢谢您了,您尽管放心吧,身子骨儿好着呢,只是还是要养着,大概是难调理吧,我还没见过他犯病呢。”
那祯禧点点头,“谢过您了,我走了。”
“您屋里面喝茶去吧。”
“不必了,您留步。”
她自己微笑着,抱着书包走,觉得很坦然,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诅咒,她希望他好呢,好一辈子的那种。
愿君三冬暖,愿君春不寒。
愿君天黑油灯,下雨有伞。
愿君善其身,愿君遇良人。
冯二爷恰好要出门,看着老妈子一个劲的看他,神色犹豫,不由得停下来,“什么事儿?”
“刚才有人来找?”
“谁?”
“没说,只说是怕打扰您养病,只问一句您的病就走了,怎么也不肯进来屋子。”
冯二爷的心扑通的一下,似乎是很久没有如此跳动过了,他嘴唇动了一下,咬着字儿的说,“是个女孩子,这么一般高的,书生气重,规规矩矩说话和气,见人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