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随口一说,逗人玩,也没指望着蒋天遥真做些什么。谁知小孩儿竟然答应得爽快。
蒋天遥扑闪了两下眼睛,亮晶晶的眸底一片清澈,煞有介事地说道:“好啊,但是你要闭上眼睛。”
小孩儿眼神里的那股认真劲,在谢昭心中轻轻拨了一下。他看了蒋天遥一眼,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蒋天遥连忙从轻轻地从身旁草丛里拔出一根狗尾巴草,有些紧张地问道:“亲,亲哪里?”
谢昭还以为他语气里的紧张是因为即将要做的事,嘴角一勾:“哪里都行。”
然后,谢昭只觉得自己鼻尖到嘴唇被一根毛茸茸的东西挠了两下,猛然打一个喷嚏。
蒋天遥仰天大笑,起身就想跑。
谢昭原本心里美滋滋的突然翻车,哪还能让人就这么走了。他一手拽过蒋天遥小臂,打算直接将人就地正法。谁知小孩儿在怀里挣扎得厉害,扑腾着躲开他的嘴,连声喊着“不行不行”。
就闹得和他在QJ似的。
谢昭这辈子也算阅人无数,实在是看不懂这小狗崽子"."
每次撩得神勇无比,事后又怂得一笔,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边别扭个什么劲。
但归根结底,他还是不想强迫蒋天遥的。
他要人好好自个儿想明白。
谢昭手上松了几分劲,但依然不打算放过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小东西:“三日不打,上房揭瓦。你自?桑趺捶D悖俊?br/>
他特意加重了“罚”这个字。
“我,我——”蒋天遥眼珠子一转,老老实实地双手递过那根狗尾巴草,上缴凶器,“那你也挠我一下吧,扯平了。”
说着他就用力闭上双眼,整张脸都挤成了一团,一股“英勇就义”的凌然。
这个单纯天真的“罚”法不禁让谢老狐狸自惭形秽。
最后,他只是拿鼻尖碰了碰蒋天遥鼻子,便算放过了这个小混蛋
第二天,两人坐着火车南下,走到哪就算哪儿,颇为随意,既没有固定的行程,也没有什么必须打卡的景点。与其说这是一场旅行,不如说,仅仅只是一次浸入式生验。
谢昭在生活中追求的那点“质感”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穿着人字拖并肩压过古老的小镇,带着犹豫与好奇品尝街边特色小吃,在小酒馆里与天南地北的背包客聊天。两人没在金光闪闪的大佛塔前排队拍游客照,却在一户僧侣的民宿中醒来,听着不知名的小寺敲响清晨钟声。
直到最后一天,他们抵达了缅甸南面的海滩。这里不是旅游热点,也很少被人宣传,所以游客很少,颇有几分尚未开发的感觉。
他们也只是碰巧坐车到了这里。
蒋天遥和谢昭保持着一个人宽的距离,静静地沿着海岸线,一前一后地往前走。灰色的层云遮住了太阳,海风呜咽,偶尔夹杂着几声飞鸟厉鸣。两人一路没有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
蒋天遥一想到明天就要从仰光飞回燕安市的人声鼎沸,他心中的情绪如同身边潮声起伏。小孩儿发泄似的,在沙滩上重重地踢飞一粒大石子儿,小声嘀咕:“要是假期永远都不要结束就好了。”
谢昭笑了笑,没接话。
蒋天遥突然意识到,这竟然是第一次他与谢昭单独外出游玩。
他还开始悄悄地希望,这可千万别是最后一次。
还有天涯海角,想与这个人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