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着黑凤凰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看了小孩儿一眼。
“先帮你松了手铐,再给你镊子针头,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他轻声笑了,“眼睛?动脉?你打算先刺哪里?”
蒋天遥愣愣地一眨眼睛,他倒真没想那么多。最后,老实孩子卑微地瘪了瘪嘴:“我我我就缝个针呗,讲道理,我刺哪儿都打不过你。”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
“小医生,我不想伤害你。”黑凤凰用镊子从一叠酒精里夹起一枚弧形针头,用打火机点燃。火光在金属上唰的燃起,又迅速熄灭,变成了一缕青烟。
他就这样反复消毒了三次:“但我也不能放你走,免得你把外人引过来。”
男人又从消毒罐里捡出一节缝合线,熟练地穿上:“清点完物资,我们今晚就会转移。”
“到时候,我会在第一个小镇把你放下,在此之前,先委屈你了。”
蒋天遥发现自己一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只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恍惚。
男人虽说凭一串钥匙扣识破了他的身份,但的确也没让他帮忙。蒋天遥眼看着男人抬高左手,右手用镊子夹着针头,勾起外翻的皮肉,从伤口另一端穿了出来。
看得蒋天遥莫名心惊胆战。
说句实话,他能给别人下针,但自己给自己抽血都哆嗦,更别提自己给自己缝针了。
从手法上看,这人也算得上熟练。
男人没再说话,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脖子上的青筋立起,额角渗出冷汗,显然还是很疼的。
蒋天遥见他总共缝了九下,喘息一声比一声湿重。终于,又是“哐当”一声,金属器械再次被扔回消毒水中。
蒋天遥双手还被铐着,他笨拙地伸出腿,把自己的小药盒踢了过去:“第二格是布洛芬,要是疼你吃一点吧。”
男人瞥了那个药盒一眼,无声地摇了摇头。
蒋天遥知道这人戒心重,叹气道:“这真的就只是我平时常备的药,不会害你的。”
男人不理他,顺手拧开身边一瓶缅甸版的二锅头,往伤口上泼了一半,然后仰起头,把剩下的一半一口饮尽,噌地一下站起。
“不用。布洛芬不管用。”
蒋天遥不太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便没再搭腔。只是男人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人竟然是异样的挺拔。那种沉稳的挺拔感并非来自身材,而是来自气质,莫名让蒋天遥想到了一杆枪,一棵松树,一块国界碑。
但很快,蒋天遥又在心底呸了自己一声。
还国界碑,他配吗?
不过就只是一个毒|贩小头目而已。这些人和隔壁血浆站一样,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没有本质区别。
哪来的好感?!
大概是因为他饶了自己一命吧。
斯德哥尔摩还真是名不虚传。
等蒋天遥回过神来,他发现男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揪起了他的头发:“你还没和我说实话呢。”
蒋天遥琢磨着,刚听黑凤凰的意思,这群人只是把这个地方当成临时仓库,撤走了,以后也不打算再回来,大概率和血浆工厂不是同一伙人。
他索性就实话实说了,说自己只是为了跟踪那辆血浆车,走进这个仓库实属误打误撞。
男人轻笑了一声,说你胆子还真挺大。
蒋天遥眼珠子一转,拇指一指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