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小混蛋在拳打脚踢下倒不喊不叫,又踢又咬,眼神凶得要命,这会儿一见到他哥手上的伤口,眼眶蓦得就红了。
那一刀子,比划在他身上还疼。
疼得他简直控制不住地发抖。
小混蛋眼看着谢昭对他高高扬起了手,脖子一缩,眼睛一闭,大有一脸“躺平任教育”的意思。
可那一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谢昭忍不住又扪心自问了一遍——
替没有办法发声的人发声,错了吗?
用舆论推进整个黑心企业的彻查,错了吗?
一个人,真的应该,为拒绝沉默,而受到惩罚吗?
就因为他谢昭自己没法不管不顾地这么做,所以他就一定要用暴力迫使小孩学会“懂事”吗?
这一巴掌下去,他和沈鑫海,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谢昭把手轻轻盖在了蒋天遥脸上,用拇指替人擦去了一层雨水。小孩儿顺滑的皮肤在雨里冰凉得就像一块玉,在谢昭掌心簌簌颤抖。
男人低声说了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蒋天遥再睁眼的时候,谢昭已经蹲下了,正在帮他解绳子。恰好那个姿势,蒋天遥一扭头就蹭到他哥湿漉漉的肩侧,小孩儿顺势把脸埋了进去,哑着嗓子,十分心疼:“割什么割,你打我一顿不就完事了。”
“我是很想揍你一顿。”谢昭低声咬牙,“但沈鑫海让我打,我就打?”他冷漠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我怎么收拾你,没有他的事。”
谢昭替人松完绑,缓缓起身。他高大的身影罩在蒋天遥身前,挡住了穿过小巷的风,以及风中裹挟的雨滴。
“我是你哥哥。”
一句话让蒋天遥鼻子又是一酸。
最后,班主任十分无奈:“我要和你的家长聊一聊。”
明摆着小孩子闹脾气。
“或许,的确会有很多人”谢昭背着蒋天遥看向窗外,“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因此而免于无妄之灾吧。”
他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双膝发麻。但蒋天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去看谢昭臂上的伤口。血还没止住,皮肉有些外翻,小孩儿忍不住皱起眉头:“不影响手指吧?”
谢昭动了动五指,顿时疼得脸色发白:“不影响。我有数。”
“那就好。”
蒋天遥用沈鑫海手下之前捆自己的绳子,在谢昭手臂上游扎住止血,然后低头,一口一口帮人把混着雨水的脏血给吸了个干净。
谢昭只觉得蒋天遥柔软的舌尖舔过皮肤,却疼得他头皮发麻
依然没人接。
小屁孩依然十分不买账,下巴一扬:“要你管?”
谢昭手上的伤口已经凝血了,蒋天遥突然觉得自己心脏一抽一抽的,就好像有什么酸酸涨涨的东西充满了胸膛,堵住了气管,让他想哭,又让他觉得,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
谢昭当时出发得急,但和司机打过招呼。等两人走出城中村的时候,称职敬业的司机已经在车边候着了。
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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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天遥将额头抵在车窗上,看着雨水在玻璃窗上打出一道道斜线。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谢昭对他高高扬起的手。
他突然想起,谢昭并不是没打过他。
在高一下半学期,他父亲刚去世那会儿。妈妈总算是回家住了,但基本对他实行放养政策。父亲的离开,母亲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