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郎重锦在今天早上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他闭目掐指一算,只能算出今日有恶客上门,且这个恶客似乎与自己新收的徒弟方柏坤有关联,其他的则被隐藏在天机后。
打坐的男子睁开眼,用传送符叫来了小徒弟。过了一阵,洞府门口的禁制被触动,郎重锦打开了洞府,让自己的小徒弟走进来。
青年模样的修士缓步前行,恭敬地对他行礼,广袖长袍的童空山服饰穿在他身上,配合那张俊美的脸,说不出的风光霁月写意风流。
郎重锦点点头,方柏坤是他最满意的徒弟。心性上等,根骨奇佳,被他带回后就一心修道,因为未到金丹不得出门长时间历练的规矩,也只在瑞瀚宗附近做一些宗门小任务,并且完成得很好。对方来宗门后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不明白,他的小徒弟到底与谁结了仇。
他这样想,也这样问,方柏坤愣了愣:“回禀师尊,弟子自从来到宗门后,一向深入简出,即使出门完成任务,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实在不知道是与谁结仇。”
郎重锦也是这样想的,然而那种预感还残留在身体中,又不似算错。他完全忘记了斩尘缘的事情,毕竟修士做久了,谁还能将凡人看在眼中,倒是方柏坤还记得被自己杀死的妻子,有些迟疑:“若要说可能结仇,莫不是婉娘……”
青年欲言又止,他抬眸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对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那妻子早已魂飞魄散,又没有修士亲友,应该与她毫无关系,你仔细想想,在接宗门任务的时候,也没有遇见了什么异常。”
“弟子不知,弟子一般都与其他师兄师姐一起,完成任务后就很快回山,没有与谁结仇,莫非是那些被杀的魔物?”
方柏坤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次是谁要来找他寻仇,郎重锦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但再算依旧是重重迷雾,只好放下。
见自己的徒弟不安,他温言宽慰几句:“我们瑞瀚宗乃是正道魁首,童空山一脉更是其中强手,就算是有人上门寻仇,你也不会有任何事情。我倒要看看,我郎重锦的徒弟,难道还有谁敢欺辱不成!”
他说的霸气,这是大宗门和修为给他的底气,方柏坤看着自己的师父,心生向往,只盼着自己哪天也能成为这样的人,他握紧了身侧的剑柄,重重点头应是。
郎重锦又勉励几句,正准备放方柏坤回去修炼,恰巧这时来了给方柏坤的宗门传讯,男子皱眉,再次打开禁制。得到允许的纸鹤飞进洞府,守门童子的声音响起:“方师叔,门外有人要找您,她说想问问您,还记不记得婉娘。”
方柏坤如遭雷击,条件反射性地转头看向师父,郎重锦脸色亦不好看,自己才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却没想到这恶客还真是为他的妻子而来,他站起来:“我们去山门处看看。”
“……是。”方柏坤低头答应,跟在郎重锦身后走出洞府,御起飞剑前往山门。
他脑海中思绪万千,一会儿是自己与婉娘的初遇与充满温情的甜蜜相处,一会儿又是自己将剑刺入对方身体后,婉娘那写满错愕的脸,以及最后失去性命,依旧死死抓住剑锋的手和染上怨恨的眼睛。
那死不瞑目的模样,在他心中烙下深刻的印记。或许这样的阴影会随着他修为的增长而消失,死去的妻子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无情道修行到最后,所有的情感都会从他身上抽离,第一个亲手杀死的人、曾经陪伴他的人,到时候就算忆起,也什么都不会剩下。
不过现在,他还无法忘记手染鲜血时的样子。方柏坤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