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少不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才最贴心,别人的儿子,到天上也管别人叫娘。”
弥生怏怏缄默下来,坐在褥子里,汤婆子在一处捂久了,等疼了才发现烫伤了。眉寿忙拿药来,她也不甚在意,拉着脸道,“阿娘是来给他做说客的”
沛夫人白了她一眼,“我是为着你你这孩子不识好歹么”
她一条腿伸在外面,扭身对墙躺下了,是恼了,不肯听她母亲的话。
沛夫人不能和自己的孩子置气,接过眉寿手里的绢布给她裹腿,一头叹息,“你啊,就是被保护得太好,真正没有吃过太多苦。你想想,若不是他明里暗里的护着你,你到现在还有骨头剩下吗身在福中不知福,为别人的骨肉和自己的男人闹,闹到最后要捅娄子的。”
弥生不耐烦,打岔道,“我命织造处做了几套深衣,是给莲生她们的,过会子阿娘出宫带出去。”
这摆明了是要撵人,沛夫人站起来,拿她没办法唯有摇头,“你这狗脾气是要改,犟头犟脑我也词穷了。还是叫他进来和你说,横竖都到了这一步,他就是进宫也没什么了。”
沛夫人拂袖去了,弥生听着脚步走远,胸口拱着气也不愿回身看。隐隐察觉有一点动静,她才转过脸来。是百年,绞着手指站在踏板前,泪流满面。
她一慌,忙撑起来问他怎么了。他抽抽搭搭说,“我连下了两道旨意,阿叔到底不接。家家,还要叫我怎么样难不成要到臣相府登门求拜么”
弥生垮下肩来,苦笑道,“当初刘备还三顾茅庐呢,你的圣旨自然要连下三道。他连推三次,方显得他人品足重,和那些谋逆的叛臣不同。”
百年止住哭,眼睛被泪水洗刷过后益发晶亮,“我才在外面听说家家和阿叔闹别扭了,我是想,家家为我和阿叔反目不值得”
弥生皱眉道,“不和你相干,你用不着自责。”
百年嗫嚅着应个是,却行退出了长信殿。
正殿的台基很高,风吹过来透骨的凉。他放眼远眺,庑殿顶高低错落往远处延伸,一种深重的苦难的感觉。压抑透了反而觉得想笑,他对着风,笑得嘴唇发干。九王要进宫来,要在未登大宝的时候进宫来。果然人生处处有机遇,单看会不会把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