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里往莲花台上一坐,不到一刻就老僧入定。
眉寿添完灯油退出来,元香正在前面开槛窗,嘟囔着抱怨,“檀香味这么重,也不知道换换气,回头又该睡不好了”突然顿住了,慌慌张张回过身冲她比划,还没闹明白就看见她跑到门前跪了下来。眉寿一惊,忙跟着稽首,只见一片掐金满绣的袍角从眼前一闪而过,很快便进了偏殿里。
黄幔子后面响起她的尖叫,“你怎么进来了”
眉寿和元香面面相觑,往宫门上看一眼,守门的内侍呆若木鸡。想来是没有凑手关宫门,闯大祸了。其实这也不怪他,谁能想到圣人会在大宴中途追出来呢。宫人们起了身,元香挥挥手叫她们回配殿里听旨,和眉寿两个退出来,一左一右阖上了正殿的大门。
站在台基上往外看,清辉满地,森冷的一片月色。
“圣人真好”眉寿突然说,“他从来不叫人失望。”
是啊,他是天底下最严苛的人,也是天底下最不守规矩的人。他曾经有负于皇后,同时却又全身心的爱她。元香笑了笑,“咱们女郎苦作苦,认真论,是世上最有福气的。”
眉寿道,“可不是么冷落了半个多月,别说是一国之君,就是寻常人家的郎君,还憋不住往府里领家妓呢再瞧瞧圣人,后宫就她一个,是要一心一意和她做正头夫妻的。这么慢待着,男人心里也有苦处。”殿里又是一声惊呼,把人吓了一大跳,“不会出事吧”
元香清了清嗓子说,“应该不会吧”脸上发窘,拉着眉寿快步朝值房里去了。
案头的佛像前红烛泄了大半边,蜡油淌下来,积满了烛台下的碟子。偏殿也分里外间,地罩隔出个后身屋。顶上镂空雕花横木上挂着厚重的幔子,后面是弥生日常歇午觉的地方。他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把她从蒲团上拎起来,一下子就扔到了胡榻上。
弥生不甘心,急欲起身,他下狠劲往下按住了,切齿道,“你再犯犟再犯犟我就把你绑起来”
“你要干什么”她真生气了,也讨厌他这样的做法,“你是强盗吗一个皇帝粗手大脚的,你把我当什么”
她竟然嫌他粗手大脚她把他干晾在那里半个月,现在嫌他不温柔么他气出了心头血,语气反倒难断起来,“要不是趁着今日大典,我还瞧不见你。来了怎么就走了走也不同我打招呼,你藐视朕躬,该当何罪”
他的话里永远有种暧昧的味道,以前会让她脸红心跳,现在却只剩厌恶。她力气上敌不过他,也不想和他争辩,不过别开脸去不再看他。他是最警敏的人,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慕容琤只觉满腔的相思苦都付诸东流了,她这么个态度,叫他痛心之余更加失望。她还是不能理解,百年刚死的头几天,他知道她心里难过,并不认真逼她。可她倒好,念起了佛,愈发不待见他。他这样诚心对她,她恨他入骨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比不上珩,比不上百年,甚至比不上任何人。
他放松了钳制,平心静气道,“我要个孩子继承大统,生完孩子你想成仙或是成佛,我双手供你去。”
她下了榻立在地心里,昏黄的烛火跳动,整个大殿都跟着颤抖起来。她眯起眼,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你要孩子来同我说什么采选的日子快到了,到时候有一车的女郎上赶着给你生孩子。”
他似乎难以置信,“我选采女充六宫,你一点也不在乎么我和别人生孩子,你也不在乎么”
她不说话,因为没法子表达心里的想法。他来缠她她感到厌烦,他若是真的宠幸别人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