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涟舟笑了一下“小姐肯喝茶吗?”
云飞镜想也不想地回答“你喝茶?我让他们帮你泡一杯。”
“不不不。”程涟舟和缓地说,“我是问小姐喝不喝茶——如果小姐喝,我帮小姐泡一杯。”
这也可以。
云飞镜额外多看了程涟舟一眼,心知这人大概并不是真心在乎喝什么,而是想借机对自己说点什么。
于是两个人又到了茶室,程涟舟挑了挑,最终选了一小盒普洱。
他人长得好看,但是手却生得粗糙。虽然皮肤洁白,但指节格外粗大,十指要比普通同龄人粗上一圈,手背上还有点点碎疤。
其中一道伤疤是粉红色的,顺着手背上的掌骨狰狞地蜿蜒下来,留下了一条粗钝的痕迹。
云飞镜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双干过活的手。
现代人的手通常修长柔软,远比上一辈老人的手纤细许多。
一个真正干活的人,手必然因为长期劳作而更加强壮。就连普通人把自己的右手和左手比一比,倘若是右利手,那右手通常都要比左手大上一圈。
程涟舟的手是双吃过苦头的手。
但这只手泡起茶来却很灵巧。
他提着壶,从容娴熟地把所有茶具都冲淋干净,这一步是温杯。
接着他又用专门的木勺取茶,过滤洗茶,随着细而清的热水注入,普洱的香气一下蒸腾着氤氲开来。
最后他用茶盘拖着,把茶奉给云飞镜。
“小姐小心烫。”程涟舟温和地提醒她。
眼看着茶是用滚水泡出来的,云飞镜没有着急喝。
她学着程涟舟的模样,不大熟练地用杯盖刮了刮茶叶,又凑近品香,最后才小小啜饮一口。
——她是个实在人,只感觉到烫嘴。
云飞镜小心翼翼地把这一杯烫得舌头都麻了的茶水重新放回桌面,一抬头就看见程涟舟在看着自己微笑。
他长了一双笑眼,因此哪怕不动声色,看起来也是含笑。
“小姐喜欢普洱吗?”
“我不太懂茶,但喝着很香,感觉还可以。”云飞镜坦然地说,“另外不用这么叫我。”
程涟舟点头应答道“好的,那我不这样称呼您。其实我也不懂茶,和您一样,只能尝出来香不香。”
云飞镜“……”那你还特意要泡?
程涟舟把茶盏推得远了一点,非常从容地和云飞镜侃侃而谈。
“喝茶未必是品它的味道,更多的是一个姿态。”
“您知道吗?生意场上常常请去茶楼喝茶,讲究的还要人在屏风后面弹琴。
生意上的事老板不着急说,反而先捧几方印章来请人看,格调高,姿态更高……其实请客的老板和我一样,对其中的玄机也未必多懂。”
云飞镜听了若有所思,她思考了一下“这个是……攻心计吧。”
因为被请到了不熟悉的场景,一开始就被带入一个不熟手的氛围。包厢环境优雅,焚香弹琴,可客人对品茶不了解,听琴声也一无所知。
等老板再捧出几方印章来请他鉴赏,连续几次感觉到自己的无知,客人自己就气短了。
云飞镜当初听过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据说国家建国初期去和外国谈判时,特意选了一个千杯不醉的人物加入使团。
两国谈判前要先设宴,宴上双方拼酒,国家靠此人喝倒了对方一个招待团。
那个国家本来酒文化就比较显著,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