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华平的目光忽然看向窗外某个方向，轻笑了一声，“有趣。”
城西某处，一道魔气冲天而起，几乎笼罩了半个木江城，华平能感觉得到，沈游自然也察觉了，不过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专心品茶。
“沈兄倒是处变不惊。”华平笑着道，“这威压，恐怕要魔君级的人物才能释放得出。”
沈游执杯的手一顿，再次看向那道魔气，许久后他转回视线，低头继续饮茶，这道魔气他很陌生，并不是他熟识的那人。
华平撑着下巴笑道：“着实有趣，没想到这木江城中竟然卧虎藏龙。”
那道魔气很快收敛，再寻不到踪迹，华平也没再深究，转而去听茶馆内说书先生的评书。
人界就是这点好，话本子戏折子一出比一出有趣，今日这说书先生讲得是一出狐妖与书生相恋的故事，人妖相恋似乎自古就没什么好结局，这位说书先生的故事亦没有免俗，狐妖与书生最后没能长相厮守，反而天各一方。
故事听到最后，华平一阵唏嘘，他转向沈游，问道：“沈兄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沈游看着收了摊子的说书先生，轻轻笑了笑，“人妖殊途，分开本就是好事，只可惜情之一字，我们这些世俗之人怎么能勘破，不过是徒增伤悲。”
华平似乎不太赞同沈游的观点，“依平之见，若那书生再执着些，这一人一妖未必不能走到一起。”
沈游侧头想了想，道：“或许吧。”
华平又道：“那沈兄觉得仙与妖相恋，又当如何？”
沈游道：“如同精卫填海、夸父逐日，徒劳无功罢了。”
华平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平有一个仙妖相恋的故事，虽不新鲜，但佐茶尚可，不知沈兄可有兴趣一闻？”
沈游将两人的茶盏斟满，他笑着朝华平举了举茶盏，“观业洗耳恭听。”
——
修真路上本就要历尽千难万险，与人修相比，妖修更显艰难，仅仅是化形所历的天劫，就很可能要了它们的性命。
三百年前，一只小妖历劫化形，它的四肢和躯体虽然化成人形，但身上仍保留了一些妖的特征，比如发色，比如眸色，甚至屁股后面还挂着一条尾巴。
因为特征太明显，小妖经常被其他修真者投以怪异的眼光，甚至有时还会被仙修追杀，这让他很是苦恼。
修真大陆西南的邽山生长着一种仙草，食之可以掩盖妖的特征，仙草易得，只是路途远了些，小妖长途跋涉，终于摘得仙草，服用后头发和眼眸皆变为人修一般的黑色，尾巴也被掩盖。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小妖在下山时却不小心惊动了凶兽穷奇，穷奇是上古大妖，岂是他一个小妖可以对抗的，小妖有保命的术法，勉强摆脱穷奇逃出生天，但他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沈游若有所思地扣了扣桌面，“穷奇毁信恶忠，崇饰恶言，被穷奇追杀，也说明这小妖是个良善之辈。”
华平对沈游的话没做评价，只是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小妖本以为自己命绝于此，却不想被一个游历至此的仙门大宗弟子捡到，那弟子以为他是被穷奇所伤的人修，便将他带到周边小镇，悉心照料他养伤。
那弟子憨憨蠢蠢的，与小妖朝夕相处多日，竟然也没认出自己照料的“人”是个妖修，小妖觉得他有趣，常常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