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箕愿意出头,步鹤清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对方的话,他心中忽然漫上一股十分微妙的感受,就好像何箕一直在等着说这样一句话似的。
这回江灼上山的目的就是明摆着要收回权力,强行压制他们发下重誓,交出五行印,那么何箕突然回来,是不是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只不过他的手段远远要比他的徒弟怀柔罢了。
但这……不应该吧?毕竟当初东西不就是从他的手里给出去的吗?不过一走数年,人也都是会变的……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就无法克制,步鹤清心里琢磨着,头埋的很低,以免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神情有异,带来麻烦。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何箕的鞋面上有一个很奇怪的花纹。
何箕一身休闲装,穿的也是一双深褐色的运动鞋,按理说这样的颜色应该无论沾上怎样的污迹都不会特别明显,要不是步鹤清正好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盯着地面看,原本也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他盯了又盯,终于确定,那花纹是大半个血手印。
步鹤清猛然想起早上死在草丛里的两名弟子。
那都是他的徒弟,虽说他的弟子实在太多了,师徒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十分的亲近,但发生命案之后,步鹤清还是仔细地查看了他们的尸体的。
他清晰地记得其中一个人的情况。
对方的手上没有伤,却沾染了胸前伤口上的鲜血,右手前半个手掌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凹坑,像是临死前用力按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印上去的,不过尸体所发现的地面旁边,并没有能够留下这种痕迹的物品……
步鹤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何箕正漫不经意地向谢宇询问一些他离开之后的其他情况,易旼等人正在取出自己保管的那枚五行印。
不管怎么说,跟江灼比起来,他们对于何箕的信任是根深蒂固的。
——就在上一秒钟,步鹤清也还抱有着这种想法。
可是现在,究竟谁和谁才是真正的同伙?谁口蜜腹剑包藏祸心,谁冷言冷语心怀善意?那些隐藏在面具背后的容颜,究竟是人是鬼?
诡异感静悄悄地弥漫开来,仿佛某种不知名的瘟疫似的,无声无息地潜伏在黑暗当中的每一个角落里,几乎让人全身的血液都不由得凝结起来。
身边那几个人取出五行印的动作都好像被慢放了似的,拨动心底惊骇。
“不、不、不……”
步鹤清的喉咙里面咯吱吱直响,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打开了最先一人即将递上五行印的手!
做出这项举动之后,对上何箕看过来的目光,步鹤清觉得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在战栗。
易旼从一开始就心存疑虑,所以动作也是最缓慢的那一个,直到看见步鹤清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也连忙警惕地后退两步,同时问道:“步师叔,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箕也同样是神色淡定,不紧不慢,缓声道:“步师兄?”
他站起身来,抬手作势要抚一抚步鹤清的肩膀,说道:“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大家一同解决,有什么事非要如此冲动,竟然一言不发先对着吴师弟动起手来?他做了什么?”
何箕所说的那位吴师弟就是第一个要把掌门印递给他的人,他本来就被步鹤清弄得有点愣,再被何箕这么一说,眼见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更加不解,呐呐地说:“步师兄,我怎么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