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的冲击力很猛,苏妮还未提醒‘抓住扶手’,眼镜已经先一步被冲下去了。
“啊!”
绝望的大叫被水流声淹没,失血过多的苏妮眼看着就要被冲出扶手时,被泰山一把抓住。
她回过头,看到泰山手掌处的伤口裂的更大,冰凉刺激的水流钻入伤口,饶是隐忍力强悍的泰山,都忍不住疼的叫出声。
“松手。”苏妮反抓住他的胳膊,手肘绕过扶手,将厨刀刺入水泥地中。“松手,我的手没受伤,我来抓住你!”
但泰山没有松,他抓着苏妮不让冲出去,直到水流结束。
五分钟的冲击,将摩天楼储存的300吨水全部倾泻,浑身湿漉漉的两人不敢休息,淌着水流去找眼镜。
零下的温度再被水流冲击,苏妮的脑袋再次犯晕,她扶着扶手快速走下,终在33层找到奄奄一息的眼镜。
眼镜的腿呈一个奇怪姿势弯折,他像一只落汤鸡般浑身湿漉漉的,脸上、身上,凡是能看到的裸露地方,布满细小斑驳伤口,他眯着眼张嘴呼吸,看到苏妮跑来,喘息的更加厉害。此刻的他濒临死亡,绝望的就像是一条不小心被冲到岸上的鱼。
“姐,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了你别恼我。”
他像保持之前的说话状态,可情况不允许他再健康说话,他的声音很轻,看在苏妮眼中,更像是回光返照的弥留之际。
苏妮没有回答,与泰山一人一边扛起眼镜,扛起后,泰山独自将他背起,不让苏妮承担半分力。苏妮知道泰山的倔强,选择在前方探路,清扫一切障碍物。
现阶段,脑门的伤、腹部的上都不算什么,现阶段,她只想将眼镜送去医院。现阶段,脑子空空的苏妮只想往前跑、跑、嘭……
路太滑,她不小心栽了个跟头,从十几层高的台阶上,像颗皮球滚下去。
嘭。
她滚到了地下撞在了墙壁上,苏妮没事人般快速站起,跑的更快。她知道她的脚已经开始打颤,只要停下来说不定就再回摔下去,她现在只靠着一股念力在支撑。
“姐!”
眼镜说话大声了许多,止住了苏妮的步伐,将目光放在身后两步远的眼镜身上,“把我放下,你们自己逃命吧,我觉得我肯定活不到12点了。”
苏妮喊了几句英文,眼镜没听懂,泰山沉默不语,随后重重点头。
“姐,其实我都知道,是你杀了地中海对不对?你手上的血迹和那把刀我都看见了。我觉得你杀的很对,但这件事情不能让消防员知道,他那个犟脾气,若是让他知道,肯定会闹别扭。”
苏妮沉默听着,她其实根本不想听,浑身上下的力气,只够她拼命往下跑,她想要跑到地面,想要把眼镜送到救护站,她想要他们活下去,不仅仅是因为积分,更是因为……
“姐,谢谢你。”
微弱的声音,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大声。
他身上的生机就像是一股不安的躁气,不断抽离,直到最后只剩下空壳。
他还没有化作白光,他在撑着最后一口气。
苏妮不再细听,扭头就跑,20层、13层、9层、4层……
她拼命跑着,在一片漆黑的楼道中,仅靠一直手电筒照明。
狭隘又有些短路照的不清晰的手电筒,此刻成了所有人希望,它照射的不是前方的路,更是活下去的希望,眼镜能够得到救助活下去的希望。
每个人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