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头,轻点了下,然后用自己沙哑的声音不知道第几次对他道谢。
陈斯越轻笑了声,没说什么,只是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倪歌掀起眼皮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要留她的手机号码?
她接过来,正打算存上自己号码好让他以后找自己要钱,就听他温和道:“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
倪歌的手顿了下。
“虽然我通知了你的那个朋友,他说他会过来,但无论如何,你还是告知家里一下吧,别让他们担心。”
倪歌麻木地想,他们会担心吗?
不会的。
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又怎么会担心她呢?
但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倪歌还是拨了倪天成的电话。
只不过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她轻抿了下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给孙露打了个电话。
这次倒是接通了。
倪歌连一个“妈”都没有喊出口,直接就平静地对孙露说:“我晕倒住院了。”
孙露以为她在说谎,反驳道:“晕倒还能打电话过来?还是用陌生的号码。十一你能不能不胡闹?”
倪歌本来还不甘心,胸腔里那颗对他们依旧抱有一丝期待的心,这下一瞬间凉了半截。
她的声音冷下来,执拗地说:“我真晕倒了,用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手机坏……”
她还没说完,孙露就不耐烦道:“我刚和倪天成签了离婚协议离了婚,你能不能不要再添乱了?”
“还有,十一,从今以后就由倪天成抚养你,我该给的抚养费会按时给你的,其他事情找你爸爸。”
倪歌咬着嘴唇,沉默地挂掉电话。
她本来还想说:“今天是我生日。”
但似乎也没必要。
她把手机还给陈斯越,陈斯越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孙露说话的内容,倪歌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听到了。
反正她的经历就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也不怕人笑话。
有父母吗?有。
但活的像个孤儿,爹不疼娘不爱。
这个事实比她是孤儿还要让她难受。
因为她总是会对他们燃起无数次希望,最终又只能承受无数次失望。
到了现在,大概变成了麻木的绝望。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压抑。
她的家人和朋友都还没来,陈斯越也不好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只能尴尬地陪着她。
过了会儿,他试图和她搭话,问:“忘了问,你叫什么啊?”
倪歌哑着嗓子低声说:“倪歌。”
但因为她说话声音小,又不是很清晰,陈斯越听成了“你哥”。
怎么还占上便宜了呢?
就在他困惑不解的时候,倪歌忽然又倾身过来把手机从他的掌心里抽走。
她把自己的号码存到他的通讯录里,备注写的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手机还给他,说:“今天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手机号存你手机里了,你先回吧,过几天我会联系你,把外套和欠你的钱都还给你。”
陈斯越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终于明白了她刚才说的是“倪歌”,并不是什么不礼貌的“你哥”。
陈斯越并不是不会看人眼色的人,他察觉到了她自从给她的父母打了电话后情绪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