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倒是想问问顾处长你是怎么安排的——”
严钧晟懒洋洋一撩眼皮,眼底藏着一层冷光,“我是说,关于怎么让他们的车停下来。”
顾宴呈唔了一声,随即笑了,“当然是用炸药。”
见严钧晟的眼神中似乎透出怀疑,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拿炸药卸了他们的车轮,一个没有轮子的车,你说,怎么开?难道还能长了翅膀飞起来不成?”
“你能确保只是炸掉他们的车轮,而不会造成药材的损失?”
“我能确保。”
顾宴呈说得斩钉截铁,看起来不像是装模作样,严钧晟嗯了一声,手指便转向了他特意圈出来的三条路上,“那我继续。”
“关于这三条路,我已经有了个简单的安排,首先,这三条路中,中间的这条最重要,因为它是通往码头最便捷也是最快的一条路,其他两条都去要绕圈子,但相比起来其他的,也算近。”
“既然他们要开车把东西运回他们的大本营,第一首选肯定是中间这条,我先叫它a路,旁边这两条则是b和c,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继续。”
顾宴呈来了点兴趣。
其实若论对上海的了解程度,他还是不太行的,因为他老家在浙江,后来有了官职以后则是在南京待着,要不是因为这次的行动,他来上海,只可能是因为出差的缘故才会到这里来。
这样子,自然就没有在上海已经待了好多年的严钧晟熟悉。
不光是对路况,更是对什么人选择走什么路线的琢磨,都比他更透彻。
“这条主路,我打算让我的人去堵,正巧我还有点私事没解决,做起这件事更有理由可以解释——你这段日子一直在上海,想必也知道游平朔被人暗杀,结果他儿子替他挡枪死在街头的那件事儿吧,我要拿这件事儿下手,找那个图谋不轨的人算账,到时候打起来,这条路,走不通。”
“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也得看我高不高兴给他让路。”
说起这件事,严钧晟一张俊脸上杀气腾腾,手指重重点在另一条路上,“这边是法租界,我会让人把法国人引出来,让他们直接和那帮矮子对上,让他们狗咬狗。”
顾宴呈不由得抬头看他一眼。
而严钧晟没停,转了最后一条路,“这条,离驻兵营更近,想堵这条路,得拿命来换。”
拿命来换。
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严钧晟咬紧后槽牙,身上的煞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叫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后背发凉。
顾宴呈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然间沉默了。
半晌后,轻笑一声:“你一直都这么豁得出去吗?”
严钧晟皱眉,但顾宴呈不打算解释,只是摇摇头,“算了,你只需要跟我说一句,你确定能把这三条路完全堵死吗?等他们将船上的药全都转移到车上之后,我需要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你能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那就按你说的做。”
严钧晟没有迟疑:“我能。”
“……”
顾宴呈闭了眼。
他缓缓往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后,他深吸一口气,“我信你——”
“我信你和我一样,不会选在这种时候解决我们的私仇,而是会选择一个更好的时机,但实际上,我并不是有多么信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