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杜长贵这边,进去了之后他们到底还是收敛了不少,瞧着周围的人个个都是西装革履的模样,那头发抹得锃光发亮,光看着都叫他们心里发虚,最后乖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
一坐下,还是最开始那个搭话的小混混先开的口,因为他平时话就多,在家排行六,所以得了个碎嘴老六的称号。
他咧开嘴,拍拍杜长贵的胳膊:“贵哥,咱们就这么干坐着啊?”
杜长贵扫他一眼,皱眉,“坐着干嘛?”
说罢,手一挥,“玩呐!”
进来之前的话讲得不错,反正他们人也来了,二爷也都讲得那么清楚,干什么要为难自己?
这种不花钱的好事儿,来一出是一出啊,当然要玩,更是得玩得痛快才行!
于是,那些得了吩咐暗中盯着他们这群看起来就不合群的人看着好一会儿,瞧着他们真的是出来玩,除了吵点之外也没别的意思,稍微放下了点戒心。
时间慢慢往后推移,墙上的挂钟一格一格走到了十一点半,在场的人们醉的醉睡的睡,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差别。
但在时钟走到十一点五十的时候,忽然间,舞厅角落里爆发了一阵骚乱。
只见杜长贵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坐在那,嘴里还叼着一只香烟吞云吐雾,而那个话最多的老六怀里搂着个一头小卷的女人,跟斜对面的另外一群人挤眉弄眼,脸上嘲讽之意十足。
杜长贵哼哼两声:“兄弟,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啊,怎么变成这模样了?瞧着你在陆老大那边待的挺自在,是吧?”
他一起了头,后头几个跟他一起来的可就跟着开始搭腔:
“哎哟,看什么呢?哦对,这是你的妞对吧?不过,你包了她吗?没有吧?那兄弟搂搂怎么了?又没说要跟她睡!”
“三哥,现在挺威风啊,陆老大那边就不害怕改天你再给他卖了,也学学人家当个三姓家奴?”
“哈哈哈哈哈……”
在他对面的,正是脸色阴沉的胡三。
……
再说另一头。
已经是接近凌晨,夜风吹得凉飕飕,张国栋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在看见前方的路障之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但很快,他在离那边一段距离的时候下了车,笑呵呵地举了手,嘴里却是一段流利的日语:“各位长官,是我是我,翻译官小张。”
端枪的士兵把手放了下去,见确实是张熟面孔,便皱眉看他:“怎么回事?你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
张国栋把车停在旁边,搓搓手,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凑过去,“这不是明天得替长官办事,但是你瞧我这脑子,把东西给落下了,晚上回家了才刚想起来,不拿的话不行啊,耽搁了上头交代的事情……”
他没把话说完,而是一边笑,一边递了几只烟过去。
秋天来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夜里的风这么冷,外头驻守的士兵们需要整夜呆在这里,在换岗的另一班士兵到之前继续受着寒风吹,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一支烟,而且还是好烟,就足够让他们在这寂寞难耐的夜里快活一会儿了。
士兵把香烟夺过去,再摸摸底下还藏着卷得很小的一块,不由得对张国栋这知情知趣的人有了点好感。
反正放人进去一会儿,还是个熟悉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士兵想了想,夹着烟摆摆手:“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