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似乎有人跑过来催他们快走,援兵已经冲上来了,但严钧晟没动,头也不回:“你们先走。”
说着,他微不可查地往前踏了一步,“他看见我了。”
话音落下,严钧晟双眼微眯,一双总是装着绵绵情意似的眼睛染上了飞扬的笑意。
他堵在病房门口,整个人忽然扑了进去。
…
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不知不觉就在地平线上亮起一片微光的瞬间,成了过去。
和往日基本没什么差别的夜晚,却发生了许多事,只是普通百姓不会知道,这些事就像是海底的泥一样被掩埋进黑暗中,不为人所知。
严钧晟几乎是透支了全部的体力,才躲开深夜里日本兵的搜寻,成功穿越大街小巷,回到了家。
一路上寂静无声,没有风,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风衣,从夜深走到天明,抖着手摸出钥匙开了家门。
他原本想的是,自己回家之后家里的两个小的都正在熟睡当中,不会有人知道他出去都做了些什么,但他跌跌撞撞把门关上之后,屋里却忽然间有个慌张的身影跑出来,正巧和他打了个照面。
“哥!!!”
严钧晟面色苍白,打了个手势提醒严艺涵,家里某些屋子还藏着窃听器,叫她不要声音这么大。
然后,皱着眉往客房走过去。
明明只有一小段路的距离,他走得却十分艰难,终于能坐下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发黑,似乎是有金星在四周乱转,转得他头晕眼花。
严艺涵眼眶都红了,瞪着他:“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上哪儿去……”
严钧晟摇摇头,“先不说,你去把我酒柜里的酒拿过来。”
“拿那个做什么……”
严钧晟抬眼:“去。”
看着严艺涵噘着嘴跑出去,他这才舒了口气,但是旁边还有个小的在盯着他看,他想了想,费力地抬手拍了拍那小家伙的脑袋:“清荣,去把我客厅那个雕了牡丹的柜子打开,里头有个小箱子,你给我拿过来。”
小家伙比严艺涵要听话多了,闻言只是一声不吭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小口喘着气,看起来跑得很急。
严钧晟手撑在桌边,面上没半点血色,等着严艺涵把酒拿了过来之后,他忍不住握拳,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地厉害。
这事他头一次干,但很早以前他见过别人这个操作,所以这会就打算照猫画虎试试看。
但是看着旁边两张倔强的小脸都在盯着他,好像是在等他给个答案,严钧晟原本要打开小盒子的手放在了桌子上:“严艺涵,昨晚上谢谢你帮忙,但我还有一件是需要你帮我,你……”
“今天下午五点准时到码头,在报亭等一个姓铁的叔叔,问他拿个东西。”
严艺涵紧咬下唇,大大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告诉我吗?”
严钧晟不理她,只是继续说:“到时候你就直接说我叫你去的,他知道要做什么,你记得不要迟到,一定要准时五点到码头。”
“哥!”
严钧晟摆摆手:“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说完,他闭上眼,就像是一尊石雕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严艺涵看见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气呼呼转身就走,严钧晟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外头,脑子里嗡嗡嗡的感觉更重了,但他还是勉强撑着,看了剩下的那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