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到了这里之后,严钧晟头一次发现,自己还会哭。
锋利的刀尖在他血肉中翻转,疼痛让他浑身冰凉,倘若不是死死抓紧了床边的栏杆,抓得手指头都像是要被自己掰断,他不可能一直忍到最后。
这简直就是酷刑。
他努力睁开眼,想去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可他双眼一片朦胧,痛到极致,他咬破了嘴唇,逼出了眼泪。
直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人从他的血肉中剜出时,他当时便松了一口气,也就迅速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混混沌沌中,似乎又回到了很早以前。
柳之意跪在柳老爷子的尸身前,咬紧牙关,一字一顿:“他们想和我爹合作,我爹不答应,他们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下毒要了我爹的命!”
而他站在一旁:“你现在带着东西赶快离开,柳老的后事我来处理。”
“不行——”
柳之意闭上眼,身子在抖:“之恒还扣在他们手上,我不能走。”
“那你要和他们合作吗?”
柳之意抖得更厉害了,半晌后,才茫然无措看着他,好像他就是那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那钧晟你说,我该怎么办?”
而他低下头:“如果你死了……”
“不就只剩下他这个继承人能打开仓库了?”
眼前画面忽然一转,被放出来的柳之恒已经听闻家中噩耗,正是失魂落魄之际,却被他的手下捆了个结实。
他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柳之恒看了半晌,忽然笑出声来。
“人是我杀的,货是我抢的,你想保住你们柳家?”
“你凭什么本事来保?”
他记得那天,他踩着柳之恒的衣袖,居高临下地瞧着昔日风光无比的柳小爷,眼底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你就是个废物,真可怜,你什么都守不住。”
柳小爷像是已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由着他羞辱。
而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将那烟膏丢在地上,让柳之恒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把拿东西踩成烂泥的,就像是……
踩在柳小爷曾经高傲的头颅之上。
他这个“趁火打劫”的恶人,好像是要将所有人都逼上绝路,任谁见了都要在背后骂上几句,走狗一词都算是最轻的了,余下的那些更加难听,只是他听过之后,却半点不计较,反倒是还有种自得其乐的痛快意思。
而他这样子收拾了柳之恒后,他和柳家的那些“恩恩怨怨”一定传到了后头的某位耳中,对方十分满意,大手一挥,撤下了严艺涵身旁盯梢的人。
之后,眼前画面开始变得杂乱起来。
浓郁的血腥味到处都是,令人作呕,森山治那张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脸在他面前不停晃来晃去,笑容显得格外狰狞。
他看见自己腰腹部一片刺目的红,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到底森山治的还是他的已经无从分辨,他打掉了对方的武器却没躲过那一颗子弹,而对方力气大的差点掰断他的手指。
好在只是差点。
没有了武器,就只剩下赤手空拳的互相较量,他的五脏六腑一阵绞痛,而森山治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他随手抓起的东西刺穿了眼球,一阵惨呼。
惨叫声和其他画面不停切换,严钧晟只觉得心烦意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送进了冰柜里一样,又特别冷。
最后,画面定格。
头破血流的森山治躺在地上,旁边是满面惊恐的严艺涵,有人在旁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