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想要见庄主一面。”王美人笑容微妙道。
“就是那个迷惑住阁主的既定新娘”丫鬟有些微讽地插言道, 她在提醒庄主琴娘的身份。外界传言, 自从有了个小妖精,阁主被迷得不问世事了。
“正是。”王美人有些微恼, 但是又按捺下来, 手执一柄绘着冬雪梅花的娟扇,轻轻摇了几下。
清风徐徐,远处琴声悠扬,好似贴着水面, 擦着云雾飞来。
风来兮清音, 音正兮渺渺,凤来兮, 百鸟俯首, 一音发兮, 万物噤声。
四周安静犹如月夜的庭院。只有清风,伴着空灵的琴声,送来草木清香, 越发令人贴近天地自然,好似身心得到了洗涤一般。
水云阁的人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琴声, 却还是听呆了去。她们本就热爱音律, 所以对琴娘由衷地喜爱。这才是阁主为什么能保住阁主地位的原因, 因为他身边有琴娘。
阿福身边的丫鬟们本来对琴娘不甚在意, 但是她们都通音律,自然能听出那琴声中的意境来,只觉得在红尘中悠悠荡荡打了个转, 不知不觉听得痴了,泪流满面,慢慢地心头渐松,好似被晨露洗涤了一番,竟能超脱物外,若清风般在天边流连。
哪怕是阿福,也觉得心中一轻,好似以往几百上千年积累的繁杂的情绪,随之淡然飘远。阿福甚至觉得,就连那病痛,都有些轻了。
阿树和药宗师听了琴声,眼神波动,似有所感
一曲终,人们仍然侧耳,似乎还在眷恋那袅袅的余音。
“琴娘子高才雅致,当去拜会。”阿福浅笑道。
副阁主骄傲道“此乃吾水云阁之宝。”外人都以为琴娘因阁主而显贵,其实不然。若不是有琴娘看重阁主,他早就不是阁主了。
王美人知道阿福身体娇弱多病,便不再打扰,及时告退。
阿树推着轮椅,带着阿福回屋休息。阿福常年忍受病痛之苦,此时没有外人,便露出十分倦色来。阿树为她拆下发髻,换上一身轻便的薄衣,让她倚靠在枕上,手拿了一柄雕刻了桃花鹊鸟的象牙梳,仔细地为她梳理青丝。
“又是一把落发用了药宗师调的发膏,头发倒是光滑了些,落发还是止不住”阿树有些心疼,又有些不满道。
“怎么,你还要再揍他一顿,逼着他改良发膏”阿福有些好笑地问道。明明是天下人求之不得的药宗师,别人敬着捧着都来不及,却要日日忍受阿树剑气的威逼。
“那是他不用心”阿树想,若是他逼上一逼,药宗师拿出手的,定然会再好上一些。可是就算这样精心地养护着,阿福这具身体的生机仍然在淡去,正如这落发满地,若流水西去,任凭天下宝物供奉娇养,也挽留不住逝去的时光
“那琴娘倒是不凡。”阿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阿树说着话。她也想早点离去,她不断衰败的身体,就是世界意识对她的威逼,可是任务还未完成,她此时离去,怕会前功尽弃。
有时候,她真希望能跟那个死板不知变通的世界意识面对面,若是能够见到它,她定会二话不说,挽起袖子,狠狠揍它一顿。又让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天底下有这种美事任务完不成,天道也会损失惨重,最起码,损失掉这次进化的契机,向下低一级。结果呢,她费了半天劲,河还没过呢,它就想着拆桥。
淡定淡定,不气不气那个天道就像设置好的程序,排斥她这个侵入的高危病毒,只是本能罢了,它还没有万能到尽知尽晓能掌控微小的地步。
“我觉得她是同类。”阿树回道。
这时候,窗外传来虫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