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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叁:过尽千帆】
悔的。”

    我轻轻喘一口气,面上却更加淡然。微笑道“公主还有其他事吗没有,便睡去吧,时辰可晚了。”

    她施施然道“本想和你说我现在住的那个宫里有蹊跷,算了算了,说不了了,”她摆摆手,一闪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我回到窗前,轻声道“才多久,这副身子就不听我的使唤了。”又看看茫茫夜色,自言自语道“你既然要说,便总会想法子告诉我的。”

    次日清早,兮若来时我便已经坐在了铜镜前,从盛放着首饰的木盘里拿起一把桃木梳,轻轻地梳着头发,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清减了许多。

    兮若过来,拿着梳子替我蓖了会儿,方才拿了一条白色绣海棠的丝带,将我一垂而下的发丝束上,又在桌上的盒子里拿了一只海棠花步摇,在我的发上比了比,道“等再好些,梳个简单的发髻,就能把这个戴上了。”

    步摇的流苏在她手下叮咚作响,我看着她道“也只有你,才不会一手便拿起那些金光灿灿的了。”

    兮若将步摇放下,拿盒子包了放在一边道“不是奴婢懂,是王爷懂,主子自然知晓姑娘不爱花枝招展,珠玉满头的,因而,就拣些大方的来。”

    我依旧看着她眼中莹莹闪烁的光,微笑不语。

    兮若亦微微一笑,转身打开柜子捧了一件天水碧色衣裳,道“姑娘既然起了,便穿着罢,可不要再着了寒气才好。”又小声道“王爷说今早和姑娘一同吃早饭。”

    我点了点头,任凭兮若为我穿了这件厚厚衣裳,又清简收拾了会儿,只是道“这衣服如此厚实,真是觉得一会儿怎样都不方便了。”

    兮若低头抿嘴一笑,道“即便姑娘一会儿做甚么都不方便了,不是还有王爷吗,只怕,王爷要把吃食都喂到姑娘口中才是。”

    我睨她一眼,佯装欲打她道“是不是觉得我如今好欺负了。”

    “谁敢欺负我们灵儿姑娘了,是不是讨打,”声音还未落完,只见子珩已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进来,兮若一欠身走开,和人准备伙食去了,只是回头看我们两眼,笑在心里。

    “身子不好还开着这样大的窗,再染了寒气可怎么好。”他关了窗,这才回首打量我几眼,只是见着眼前人穿着天水碧色冬衣,用雪色光绸做了里衬,一双雪色鞋子将露未露,青丝只是随意束起,因着久病不出,面上还有些憔悴,清秀之外倍添可怜,到我身边道“大抵病西子也不过如此光景罢。”

    我只是笑“病了这样久,哪还有点样子,好容易好些能站起来,都要认不出自己了,哪还有些姿色敢说。”

    子珩道“难不成没有听过情人眼中有西施这句话。”

    我浅笑道“未曾。”

    他过来在我腰上一揉道“还是未曾听过吗”

    我忙躲开,道“这下听过了,你不要过来,快走开。”身子尚且疲软,这么突然一躲,终究是撑不过,勉力扶了榻边,蹲下去大口喘着气。

    他忙来扶我,道,“怎么了。”

    我抬头,面容犹带微笑,努力将眩晕与不适压下,缓缓道“没事,大概是今日说的话太多,累了。”

    他抬手欲抱我,我看着他,认真道“说好的今日一同吃饭,我不能食言。”于是扶着他到外榻上坐,看着他一脸担忧的神色,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又不是死了,你这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歇了一会儿,朝他道“你去把我的琴拿来吧。”

    “恩。”

    他拿了来,我试了试音,抬手,是温庭筠的望江南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出自温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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