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赐婚圣旨就在她手里攥着呢。明黄色的一卷绸布,定了她后半生的命运。
她小心回着宋璟话“民女无事,多谢侯爷牵挂。反倒是爹和哥哥受了伤,民女很担心他们。”
她觑了眼江修竹,江修竹躬身道“侯爷,草民不过是挨了几个拳头,无事。”
宋璟点点头“如此就好,江公子好好养伤,袁荣恪不会再来了。”他又转身来到纪氏身前,和颜劝慰“伯母受惊了,注意安神歇息。本侯去看看伯父的情况。”
纪氏忙擦拭眼泪,带着江晚风福了福身,“侯爷请自便,恕民妇招待不周。”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伯母不要客气。”宋璟的话,让纪氏亦是受宠若惊,纪氏连着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宋璟只是耐心的听着,也不打断纪氏,态度十分平易近人。
他又安慰了纪氏两句,朝江浸月笑了笑,这才进屋去,一袭长衫儒雅,似蜿蜒在空山春涧里似的。
宋璟踏入屋子里,他的丫鬟宝珊在给江守镇的胳膊缠纱布。
江守镇身上挂了好几处彩,幸亏宝珊的医术不错,给江守镇止了血,又用药酒消毒。现下她将纱布打了个结,包扎完毕,江守镇也缓过一口气,精神好些,脸上也有了血色。
“宣侯。”看见宋璟过来,江守镇连忙要站起来。宋璟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了江守镇,温声道“伯父有伤,坐着说话就是了。”像是体贴江守镇坐着说话会不自在,宋璟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宝珊留下些纱布和药材,低着头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江守镇和宋璟。
宋璟将圣上赐婚的旨意,说给了江守镇。
同高高在上的宣侯说话,江守镇心中发怯,不免惴惴。他老实看着宋璟,传言里说,宣侯姿仪俊美,风华过人,江守镇打量宋璟,觉得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宣侯身量颀长,容貌昳丽,自从踏进江家后所有的言行举止又进退有度,有条不紊,不摆皇亲的架子,这才是真正优秀的贵族气度。
以他的姿容气场,坐在这小小陋室里,真如皎月映得一室流光,令江守镇真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蓬荜生辉。
江守镇再次对宋璟表达了谢意“今天这事,真是多亏侯爷了。不瞒侯爷,袁家上门讨要小女,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也是草民无能,沦落到这步田地,连女儿都护不住,就这么被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
宋璟摇摇头,又正色道“伯父不必担心,赐婚的圣旨一下,您就是本侯的岳丈。袁家是断断不敢再造次了。”
可不外头阿巳毒打袁荣恪、小厮们自抽耳光的声音,还有袁荣恪那杀猪般的惨叫,现在还没停呢。江守镇听着那声音,很是解气,更加感谢宋璟为江家出气。
只是,听宋璟提到赐婚圣旨,江守镇就不免忐忑。女儿能嫁进高门当正室,自然是无上荣耀,可是,女儿没有母家撑腰,一下子就上到那么高的位置,江守镇实在担心。
还有更担心的。
像宣侯这样金贵的人物,必然是女子们趋之若鹜的对象。虽然现在,他身边没有什么通房侍妾,女儿嫁过去了就是他唯一的妻室。但将来呢将来宣侯的内宅里,不可能只有女儿一个人吧。
自己和纪氏夫妻情深,儿子江修竹和连氏也是,全家上下就没有“姨娘”这种东西。女儿从小生长在这样简单和睦的环境里,未来,若是枕边人有了别的女人,女儿定会很受伤的。万一到那时,女儿没有宠爱,或者没有子嗣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