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突然被敲响,在里面说话的周小云、周小月均被吓了一跳,周小月忙小跑两步过去开门。
门外站在她们的母亲董馥梅女士,此刻她表情严肃,被她注视着的两人无端紧张起来。
“不可以。”
董馥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表明了她在外面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这件事是学校没有紧盯名额申报过程所产生的错误,我们可以去和学校商量让你重读一年或者找其他的办法,事情还没有到你放弃上大学的程度。”
董馥梅走到了周小云的面前。
周小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对上大学的期待额外的强烈,高中两年在哪读对她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就是为了地区学校承诺的上大学的机会才愿意离开家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其他人找工作是在计划内的事,对她来说完全是计划外的,董馥梅不觉得她内心真的接受的了这个现实。
听到董馥梅说可以与学校商量重读,在这半天时间已经说服自己要认命的周小云愣了一下,目光中透出茫然来——还可以这样做吗?
到底能不能董馥梅也不能打包票,但周小云已经付出了她答应付出的——次次考试拿下地区甚至全省第一,各种中学生竞赛获得一等奖为学校争得荣誉。
那么,学校领导一开始承诺的推荐大学名额就是她该获得的。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她来承担责任呢?
董馥梅认为这件事可回旋余地很高。
听了董馥梅的话,周小云心里又忍不住对上大学这件事抱有了一丝的希望。
……
第二天董馥梅又给学校打了电话,约定了一个时间到校对周小云大学名额这事做商讨。
那天一早,周显义就送董馥梅和周小云到了汽车客运站。
这个站点建成不过三年,还记得刚建成时,一辆辆圆头的大巴车整齐的排列在车站里,高大的售票厅宽敞明亮,老百姓们既好奇又不敢靠近,似乎觉得连踏进大厅都会脏了人家的地面,只敢在外面围观。
现在人们已经逐渐习惯了短距离出行到汽车站来,来往的人说不上很多,但也不少。因起了个大早没能自家做早餐,来之前特地到了国营饭店买了两个包子和两袋豆浆,让董馥梅和周小云先啃着,周显义帮着去排队买了票,又送了她们上车才离开。
周小云名额被替的事当天晚饭的时候董馥梅和家里人说了,家里人没有一个不生气的。知道董馥梅今天要去地区找学校要说法,也没有一个人不想跟着一起来。
但董馥梅没答应,一是车票贵,到地区一人一趟要12元,二是那么多人去也没用,他们也不是去打架的,不需要人多势众。
周小云上学的时候大概一两个月会坐汽车回家一次,对坐车挺习惯的,董馥梅倒是第一次坐班车,有些新鲜感,上了车左右打量了一下。
或许今年运气真的是不够好,她不过是多看了两眼,有位穿着比较体面——衣服干净没补丁的女士突然嘀咕了一句:“乡巴佬。”
她说的声音没有很大,但备不住董馥梅和周小云耳朵好,两人都听到了。
两人一起看过去,那人似乎没想到自己说人坏话会被听见,面上露了些尴尬,很快转过头去,故意不看她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董馥梅也没和那人辩论什么,平静的移开视线按着票根找到座位就坐了过去。周小云倒是气鼓鼓的瞪了那人的后脑勺一下。
班车出发不等人,坐车的人都会早点来,没多久乘客们都上了车,司机和售票员也都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