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许背着设备,小心翼翼地俯下去,慢慢调焦对准,此时的构图很好,蜜蜂刚刚飞到花上,蝴蝶已经翩然飞舞,相差不过一瞬——他捕捉到了这一刻。
蝴蝶的触须微微偏向颜许,停滞几秒之后再次挥动翅膀。
颜许惊醒过来,此时卧室的窗户正大大打开,他下床穿上拖鞋,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水滴顺着脸庞滑落进洗手池。颜许抬起头来,镜子里映射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庞,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暗房的安全灯昏暗无比,颜许将注入定影液的照片取出来,晾挂起来,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挨个检查。
其中一张照片拍下了那个巨大的脚印,三只脚爪,像是鸡的脚印,只是放大了无数倍。
颜许一开始觉得是谁的恶作剧,现在越看,却越觉得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别的照片倒是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都是些极美的自然风光,灌木丛与盛开的野花,或是一些不小心入境的昆虫。
“啪!”外头有陶瓷碎掉的声音。
颜许把手套摘下来,小心地开门出去,声音的发源地是厨房,颜许大约知道是谁发出来的声音。厨房的门没有关,室内空无一人,窗户外头吹来温暖的微风,颜许左右看了看,果然在冰箱后头找到了罪魁祸首。
叹了口气,颜许半蹲下身子,冲着冰箱的方向说:“出来吧。”
冰箱抖了抖。
“我不说你。”颜许保证道。
于是缩在冰箱后头的罪魁祸首终于露出了真容——它有一颗光滑的脑袋,一个光滑的身体,横看竖看,左看右看,它都是一颗比人的脑袋还大的蛋。
然而颜许硬生生地在这颗蛋身上看到了小心翼翼,可怜,害怕挨骂的情绪。
蛋蛋一蹦一蹦地去蹭颜许的裤腿,还跳到了颜许的鞋上,死死地巴着,它记起来自己刚出生的时候,颜许还想把它的壳敲碎。这让蛋蛋害怕极了,所以它一直都表现的很乖,只是它今天想自己给自己洗澡,浴室又太滑了,就跑来了厨房,想在洗碗池里洗澡。
只是它没想到会打碎盘子,蛋蛋害怕极了,在颜许的脚上瑟瑟发抖。
颜许叹了口气,把蛋抱了起来,他不知道那边是蛋的脸,哪边是蛋的屁股,于是只能无奈的搂着,对着蛋的头顶说:“下次别自己来,要是你打碎的不是盘子,是你的蛋壳呢?”
蛋吓了一跳,似乎才发现这么一个可能性,它更努力地向颜许怀里钻,直到它觉得安全了才停下来。
颜许把蛋放到了房间的床上,他买的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够他一个人住。现在多了一颗蛋,就只能和他睡一个被窝了。之前给蛋用纸箱做了个窝,还铺了柔软的旧衣服和棉花,可惜蛋不乐意,第二天一早就看见蛋挤在被窝里,挨着自己的肚子,似乎睡得还很香甜。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大门。
颜许对蛋蛋说:“有客人来了,你别出来。”
蛋蛋摇晃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在点头。
透过猫眼看出去,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头红色的头发,下颌骨有点往外凸,不算漂亮,也不算丑。她穿着印花的花衬衫,手里还端着一盘点缀了奶油的饼干。
颜许打开了门,冲女人笑了笑:“陈嫂,你上次送的饼干我还没吃完。”
陈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