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情势所逼,她先是搬出鸿钧老祖,不够,又搬出了青阳子,这才终于把那条混元金龙给唬退了。
甄朱定了定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多看我一眼?刚才不过是我骗了那条金龙而已。”
乌威露出诧异之色,摸了摸脑袋:“甄朱,你可真聪明。刚才要不是你吓住了他,我怕我真的打不过他。”
甄朱压下心里慢慢生出的愁烦,看向他:“你受伤吗?”
乌维摸了摸胸口,“我皮糙肉厚,就那么摔了一下而已,一点事也没有!”
甄朱点了点头,转脸望了眼远处的那座山门,叹了口气:“我们赶紧走吧,万一他又回神,找来就麻烦了。”
……
驭虚观后厢的东首,有一处精舍大殿,门匾上书炼心二字,入殿门,就是一间巨大的素白中堂,两侧四根紫檀大柱,正中一只三足炉鼎,炉中香烟袅袅,炉后三丈之处,正对着殿门,设一长屏,分隔出了内里的静修道室。
随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年过半百的执事进入大殿,停在了那道长屏之前,恭恭敬敬地朝里开口:“师叔,已从天机镜中查明,刚才山门外西南方向的结云团雾,应是天池太子混元金龙所为,当时似乎还有一只刺猬精、一只蛇妖……应当是金龙太子想对刺猬精和蛇妖不利,但随后不知怎的,又化解了戾气,腾云离开。”
他顿了一下:“师侄天眼有限,只能从天机镜中看到这些,其余详情,不得而知,师叔若要知晓详情,敬请亲自移步天机镜前,一观便知。”
他说完,便屏息等待。
长屏之后的静修道房里,空无一物,只正中一方八卦形的阶梯坐台。
年轻的青阳子,此刻正端坐于他惯常打坐的坐台正中,道袍静垂,不惹尘埃,他双手拈诀,双目微闭,宛如入定。
一道夕阳,正从位于坐台上方殿顶的高高通天井中漫照而入,略带昏黄的光线笼罩住了他,映出他凝然不动的一对墨黑眼睫。
他的神情,是冷淡而空明的。
随了执事禀事完毕,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神湛,精神奕奕。
他步下坐台,来到执事面前,面露微微笑意,朝他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不必了。明日就是罗天法会开坛之日,师尊也出关在即,无事就好,你下去吧。”
执事向他躬身,随即恭敬退出。
空旷而巨大的道殿里,剩他一人独立,地上投出一道孤清的淡淡身影。
陪伴他的,除了身影,就是身畔那道从香炉中无声升腾而起的袅袅青烟。
他已经习惯了。
他似乎是寂寞的。
一万年来,漫长的人间岁月里,除了师尊,他心中再无任何亲近或是牵挂之人。他的身边,也从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的同行之人。
但他又不知何为寂寞。
从他有记忆的第一天起,师尊就授他以玄清之气,教他清心寡欲,旁无杂念,这样的修炼,已经彻底地融入了他的骨血,成为他身体里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永远是独清独醒,月明风淡。
晚课钟声随风飘来,他信步踱到了大殿之西,伸手推开了窗牖。
晚风从开着的南窗里涌入,掠动着他身上的道袍,衣袍翻涌,他犹如乘风而去。
师尊很快就要出关,等师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