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用惶惶不安,再也不用离家出走,幸福来得太突然。
人在高兴时笑,痛苦时哭,但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喜悦到极致非哭不足以发泄,哀恸到深处反倒是笑。
老祖宗的手从夏苗的头上滑下:“但是刚才那个……那个叫阿茂的不行。”
“为什么?”夏苗抬起头来,又为自己的反应太过迅速感到难为情,忙辩解说,“我没有……才没有喜欢他!他很讨厌的,是中山国的一个破落户,连字都不识,我怎么会对他有意?老祖宗是没瞧见,他呀,那个时候他又脏又臭,胡子拉茬,脚还受了伤,脾气又不好,总喜欢占人便宜,捉弄人。和他在一起就是找气受,我怎么会想要跟这种人过一辈子?”
“那就好。”老祖宗的气色好了些,看着夏苗的眼神却摆明了不信和怜悯,叹了口气道,“他这张脸太象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谁?”
老祖宗缓缓说:“十多年前,我和你爷爷去中山国做过生意。你别急,富贵险中求,要不然咱们的家产哪里能一代人就富起来?是啊,走私,走私盐。这是资敌,但连皇室都赚这种钱,我们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那时候皇上尚年轻有为,而现在渐渐老迈,太子又……唉,不提了。那次我们正巧遇上了当年的中山国太子,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那张脸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阿茂他……太像,太像了!”
夏苗脑海里浮现出阿茂似笑非笑的脸,大米只一眼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确实……嗯,算是很与众不同吧。
中山国的太子登基后残暴不仁,据说他常微服出宫,见着了美貌女子就要想方设法地弄到手,也不管人家是黄花闺女,还是已为人妻。他的妃嫔多,儿女也多,整日里荒淫无道,疏于朝政,大权都落在了丞相手中。
幸亏他是个混球,才使得弱小的陈国偏安多年。
夏苗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老祖宗的意思是阿茂他龙章凤仪么?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大老粗一个?他就是乡下的一个破落户,被俘过来的,所有经手人都是见证!老祖宗是十多年前见的,许是记不太清楚了。我记得老祖宗总是念叨着可惜了中山国国君一副好皮囊,阿茂……呵,不过如此嘛!即使长得象,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关系,不是有很多男人自称与荣公子第二么?难道他们都是芜候的亲戚?”
“俊得超俗的人,丑得离谱的人,见一次就永远都忘不了啊!尤其,那个人竟然成了敌国的君主,怎么忘得了?”药效起作用了,老祖宗的气色好了些,“你算是后宅的女人们中见识多的,但你还从来没看到过真正大富大贵之人,比如皇上、妃嫔、皇子皇孙。他们一个个哪怕对你再和颜悦色,从骨子里却是看不起人的。你仔细想想阿茂那双眼,竟然比你我还要高傲,要不然他贵不可言,要不然就是居心叵测。是,也许我老了,看走眼了,但我情愿把他赶走,以除后患。咱们家外表光鲜,却只有你爹一人撑着,万一……我们实在是冒不得半点风险。”
几番思前想后,夏苗道:“无故赶人走,赏罚不明,恐引人非议,总得有个由头才行。不如这样,反正住在大福居,谅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掀不起风浪。只要他有点行差踏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赶他出府。不知老祖宗意下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老祖宗终于首肯了。
祖孙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夏苗见她的眼皮子直打架,看样子是累了,于是告退出去了。
刚走出门,迎面就撞上了青梅。夏苗道:“你怎么来了?”
青梅板着脸,厉声说:“这里你来得,我来不得吗?哼,我知道了,你们母女是不是想要趁着大好的机会就霸占了大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