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苗还离了七八步,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这时节,阿茂突然向左一个箭步,捞住老祖宗的腰,再一个漂亮的旋身,稳稳地立住了。
老祖宗有惊无险,转过脸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眼角跳得更厉害了,恨恨地咬了咬唇,突然捂着腰大叫:“哎哟,痛得我了!我的老腰哟!”
阿茂收起笑,拦腰抱起老祖宗,大步朝她的卧室走去。
他的腿一点儿也不瘸,走起来虎虎生风,很明显早就好了,这几天就是装的!在这兵荒马乱之时,夏苗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挂念老祖宗的伤情,倒留意了这件小事,不禁暗暗摇头。
一行人紧紧地跟着,云姨娘着急地说:“轻一点,阿茂你轻一点!”
夏苗拉住走在最后面的小元子:“快,去把姜大夫找来!”
自从老祖宗病倒后,姜大夫就住在了明月阁。那里是夏百川的居所,夏百川本人搬到了已经空下来的朱境阁,整个夏家真是把姜大夫当尊菩萨供了起来。
明月阁离大福居不远,阿茂把老祖宗安置在床*上,云姨娘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只留下夏苗和竹叔,母女才说了两句话,姜大夫就赶来的。
老祖宗在床*上“哎哟”“哎哟”地直哼哼,哼得人心慌意乱。
云姨娘好几次上前,想要问一问,却又不敢打扰正在诊脉的姜大夫。
夏苗握了握她的手,默默地给予安慰。
“你们都出去,我要和你们的老祖宗说几句。”姜大夫把他们赶了出去。
竹叔三步一回头,最后一个慢吞吞地跨出了门槛。
这个时候夏百川还没回来,所有的姨娘们却全都赶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你老四能照顾好吗?为什么又出了岔子?”
“那几天我们都累死累活,你老四却在往朱境阁搬,哪里知道伺候人的不容易!”
“这话说的,老四本来就是丫环出身,当然会伺候人,比你我强得多,可不也出事了吗?其实那天我们都冤,你女儿还要罚了我们的月例。唉,这下子可真不好替你们母女说话了!”
“眼看着老祖宗渐好,老爷又搬到了朱境阁,我们姐妹还打量着以后老五你会独宠了呢,谁知道却是这样。啧啧,看来朱境阁是回不去了,听雪居倒还是空着。那里小一点,乱一点,倒也清静。”
二、三、五姨娘都不敢开口,七姨娘冷清,可还有六、八、九、十,四位姨娘的刀子嘴,一句一句扎人的心窝子。见着夏苗和云姨娘出了事,想要争权夺利的心又死灰复燃起来,还谁也不甘落后。
搁在先前,云姨娘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撸起袖子,打将上去了,可这会儿思量着真的大祸临头了,一句也不敢回,低着头,慌得手轻轻发抖。
夏苗看自己的老子娘就跟天塌下来一般,哀其不幸,怒其不急,站出一步,说道:“姜大夫在里面诊病,还没出来,你们闹什么?说起来几位还是我娘的牌友,每天一起打马吊,也打了十多年了,为何如此无情?牌友牌友,总之还挂了个‘友’字,多少还有点情份,出了事就落井下石,象样吗?”
前面几个倒下后,六姨娘觉得自己就是老大了,当仁不让地说:“不错,我们是牌友,但更是人家的儿媳妇,孝字当先,姐妹之情当然得要放两边。上次在大福居前坪,你夏苗大义凛然,眼里又哪儿有我们几个长辈?”
“不过是罚了几个月的月例银罢了,算得了什么?你们当我夏苗还是三岁小娃娃吗?你们的大头在哪里,自己心里有数!不要逼得做小辈的一笔一笔给你们扒出来,大家面子上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