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蒙骗了,他也不一定能给骗倒。
而在情爱之事上,他又最是冷静克制,永远脱身在外,冷目远观。
言尽于此,太子却早已放下心来。泄愤似的一脚踢在了侍卫乙的伤上,侍卫乙抿着唇不发一声,脸色已是惨白。
太子收了脚,发现那靴子上给溅上了血迹斑斑。他低低骂了句什么,冲一旁的侍卫道:“把他带出去!”
待得侍卫乙给人拖了出去,在大殿的砖地上拖出一道血痕来,太子终于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眉目,仰首阔步地率着一群人拂衣而去。
魏鹿的步子在原处黏了两息,略显担忧地看了连赵二人一眼,于宋远此人,并非十分信任。连寒面无表情地回敬他一个白眼,魏鹿终于还是头也不回地随着太子走了出去。
恼人的去了,而留下的却更不叫人省心。
赵西楼微微抬眼,便已把前程因果看遍。她尚沉在梦里时,什么鬼话也都信。当好梦醒来时,你看他好颜色也一样是鬼皮下一副枯骨。
她料想过这样的境况,无论是上辈子这辈子,上辈子他享尽荣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野心再大也未有掀了那一人做皇帝的念头。
这辈子因她一言,尚有无数人压在宋远头上,他既孱弱又令人生畏的自尊心好似困兽出笼,再无人可欺。
是杀尽天下不平人,而普天之下,是他最不平,最心有块垒,最有那叫喊的权利。
他的眼眉一弯,冲着赵西楼璀然一笑,是那赵西楼二八年华给那皮囊迷了眼的笑。幸而她早已过了那二八易骗的年纪,桃红柳绿都已看了个遍,不曾动过那除却巫山皆不是的念头。
连寒眨眨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别急着叙旧,我还在呢。”
宋远却笑得十分坦然:“不过是叙旧,没有什么公主听不得的。”确乎是温文尔雅的模样,最好骗人的样子。
赵西楼冲着他一笑,算得上是和蔼可亲:“哀家可不信你果真是来叙旧的。”
宋远丝毫没有被戳穿的不痛快,相反的,他面上的轻快一并落到了言辞中。
他轻轻说:“这一切不都要从那'旧'中说开来?若非你当日嫌贫爱富入深宫,哪会有如今我看你沦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