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挑拣拣,什么也定不下来。
以前养了个小东西,如今算是给反咬一口,西南王的反叛也没有能令她生多大波澜,毕竟是人心有隔。独独长大了的小少年给她这么来一下,心里终于生了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赵西楼最后还是放弃了多的念头,于午后半躺在榻上,读一本晦涩难懂的古书,上头的诗文足够她死磕一下午,也很容易让迅速入睡。
帷幕半遮,随风拂动,掩去帘中人的好颜色。
午后的时光最易睡去,今云将睡未睡时倏忽惊醒,还未回过神来,望着来人的脸不太尊重地瞅了一会儿,才反省起自己的冲撞。
她急急道:“陛下……”
连城动作迅速地将指尖抵到唇心,阻止了今云接下来的半截话:“太后睡了?”
今云尚处于迷茫中,望了一眼帷幕中的人影点了点头,却也不知连城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城道:“不用打搅她,朕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今云明明白白听出了一个逐客令的意思,却犹豫着不知此时自己是否应当退下,留赵西楼一人同皇帝独处,眼睛转了转不动,却被连城那个带着保证意味的笑容生生逼退。
然而保证最是信不得的。
连城抱臂立于床边,停了一会儿,挑了个正好正对赵西楼的位置坐了下来,上头笔墨尚未收拾,是赵西楼百无聊赖时的涂涂画画。
他便这么静坐了一会儿,隔着帘子,想回忆昨日今朝一般地隔水看花。
连城说不清道不明此时的心境究竟是如何,只知道他爱极了这样隔了三千山水一般的隔岸观火,爱极了这样他望不清明的心上人。
他看了一会儿,帘子里的人忽然道:“连城。”
原是赵西楼醒了。
连城不知道赵西楼醒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就如此沉默地看了自己多久,但他听着这个称呼笑了笑,笑里也没有被冒犯的,只是单纯表达一个高兴的意思。
亦没有给抓包了的不安与尴尬。
连城从善如流地开了尊口:“姐姐。”
青年人的嗓音似是沾了蜜糖,叫一个称呼也能听到个柔情万丈。却也像染了霜雪一般,让人如堕冰寒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