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狸自然不能再多加阻止,那人果然将这话对着连城又说了一遍,听在宋狸的耳中,她几乎要瘫软过去。
连城听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她不敢看,不敢想。
连城却站在那里,未看见什么过激的反应,那沉默持续了许久,好似永远也无光明的长夜。
宋狸听见连城轻声问道:“你是宫中来人?”
那人点了点头,连城不言不语解下腰间一块佩玉,抛到了那人怀中:“烦你跑这一趟。”
那反应太过平静,以至于宋狸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心道:“难道陛下听了那和尚的话,便真的无求无欲起来了,觉得红尘苦渡,不如不渡?”
这想法立刻给连城接下来的动作给否决了,宋狸只看见连城一甩袖子,身形利落地便往马厩的方向快步走去。
宋狸忙追了上去,见追不上,只能时大声喊道:“陛下!”
连城听了她的叫喊,总算停下了步子,只是侧过半边身子,不是为了听她接下来的话,只是简单地吩咐道:“朕先回去,走丛河过,你们能快些便快些。”
宋狸一脸呆滞,贺阳至京都,快马加急,也要三日的路程,沿丛河走,虽然近一些,但那一路山石陡峭,更有野兽出没,十分危险。
而钟太医的医术高明,说是三更断气,绝不会捱到五更,连城现下回去,是要看个棺材板吗?
她努力地鼓起勇气劝道:“陛下,您一人回去,未免太过危险。”
末了她大着胆子又添了一句:“陛下难道不觉得,这时候挑的太过蹊跷,来时太后娘娘不过还是小小风寒罢了,怎么可能忽然……忽然就……”
她一时间觉得这个死字说出来实在是可怖,她心下大乱,如今只知道是为连城做考虑,说完前头这番话,才觉得自己在妄言太后。
连城却略略一笑,那笑容中蕴了些晦暗不明的神色,连城从容不迫地接下了她的话,将她不敢说的,藏在口中的东西直接暴露到了空气中:“要死了?”
那笑中的冷意让宋狸无端地打了个激灵,她怯怯地望着连城,连城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朕倒也希望这是在骗朕,那可——大好了,朕自然优哉游哉春游似地回京。”
“可是朕怎么知道她究竟是骗了朕……”他的口气里含了哽咽的意味,同他方才太过决绝的离开,太过沉静的反应太过相违。
他吐出几个字来,到最后竟是吐不出来。他拧着秀气的眉,宋狸几乎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站在他的面前,他或许真的会哭出来。
可下一瞬间,她便觉得她方才看见的连城眼中的薄雾或许只是错觉,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哭呢?
无人知道连城是怎么抵达京都的,守城将士见到他的时候,他骑在马上,风尘仆仆而至,距离他接到京城中那个信使的消息,也不过两日。
他来时本来想着,或许会有埋伏,一腔热血中存了些赴死的决绝。
死在她的手中,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半生无所有,仅得一人赏识,一人回护,一人眼泪,一人欢颜,便算得岁稔年丰。
然而守城的侍卫放从睡梦中惊醒,见了他有些讶异,忙忙为他开启了清晨薄雾中尚未洞开的城门,未能等到箭雨泼天,只等到一个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大好京都。
他策着马走过鼓楼与长街,起得早的浣衣妇人们只知道望着眼前那个一身华衣但略显狼狈的公子哥,却不知道他是当今天子,不知道他怀了什么心事走过长街。
连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