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点愈发急促,连寒转得极快,舞得狂放,众人望着她皆是屏息凝神,在此跳舞的舞女们身份低贱,公主连寒却是昂首而立,气势直逼到众人眼前。
胡鼓敲到最高昂的地方忽停,戛然而止在高\潮,连寒也顺势而停,手握长刀,正好对着赵西楼所坐的位置。
赵西楼登时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连寒手臂一展,竹刀便裹挟着疾风冲着她门面而来。
一旁的连城瞳孔骤缩,他大姐喜怒无常的性子他是知晓的,这么一下保不准真伤着了赵西楼,他正欲起身阻拦,赵西楼却在桌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少女柔软的手指扣着他的手腕,浅淡的凉意自两人肌肤相触之处传来。
赵西楼眼神轻蔑地同连寒对视,她坐得端庄优雅,纵然是最严苛的嬷嬷也挑不出错处来。长刀迎面而来赵西楼竟是躲也未躲,她倒要看看这位公主能在天子眼皮子地下闹出什么来。
公主的竹刀挑起赵西楼右手边的酒杯,刀背向上一挑,酒杯便到了她手中。
她与赵西楼错开目光,自顾自举杯而饮。一口干尽才将那张扬的眉眼望向天子席位,洒脱笑道:“父皇,今年的醉春风酿得太甜不烈,倒像是给小孩子喝的。
徐蕊的神情诚恳,是在吃人的后宫里千锤百炼出来的,她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质,一种痛苦纠缠的艳丽:“她在等当今天子死,而天子也心甘情愿。三皇子你呢,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她再立幼帝,依旧是做她逍遥的太后,你不过是她的一步棋子罢了。”
而后她那艳丽的面孔转向了连城,她的眼底是猖狂的笑:“他身上中了毒,但还能活到二十来岁,这么漫长的七八年,也足够他拉拢人心。到时候的你,又该如何自处?”
赵西楼袖中的指尖慢慢抓紧,终于是沉不住气了,虽然知晓徐蕊此时是在垂死挣扎,挑拨离间,最好的方法是不要理她。
但她不确定三皇子是否听得进去这些,至少赵西楼自己,已经把这些话放到了心上。
“哦,还有个西南王爷。你们各自猜猜,他究竟更愿意帮哪边?”
她最后一语,终于是将赵西楼拉拢的阵营都拎了出来,原来她自认为隐秘的盟约旁人都看在眼里,而不放在心上。
字字句句都似诛心,把赵西楼、连城与远远站在一边,始终没有说话的魏鹿放入了一个窘境,谁也不知对面的二人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
一旁的侍卫是陛下的亲信,赵西楼虽然知道名字,但也觉得面熟无比。几人面面相觑的时间不过一息,而后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拉起了徐蕊:“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老皇帝还未做出最后审判,那么徐蕊仍然是后宫之主,称呼也不会变,可是那些穿着宫服的男男女女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此后恐怕也只是个名头,与废后无异。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天子未怒,却也再无翻身仗可打。
赵西楼最后还是装作平心静气的离开,可她再怎么装,也掩盖不了她惶惶的内心。她不得不承认皇后的每一个字都具有鼓动性,似妖言或者诅咒。
因为心中想事情,脚步不自觉的便快了起来,连城走在她身后,不知不觉便被拉开了距离,那里好像有沟壑似的,摔下去要粉身碎骨。
连城只是一言不发,上前拽住了赵西楼的衣袖,衣袖宽大,颜色鲜亮,仿若蝴蝶要振翅而飞,一抓便是空。
赵西楼没有反应过来,一转身,真叫连城抓了个空。连城的手指间触到绸丝的冰冷,而这冰冷又转瞬即逝,有点令人晃神。
赵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