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了我自己,我终于感同身受。大师兄你知道么?父亲在暗中调查林决,这几日他越来越奇怪,我隐隐觉得那日叶花朝的话是真的,可是我不敢相信。”
隐在黑暗中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生机,薛灵若叹气,最后只说了一句,
“大师兄,答应我,好好活着。”
原本一直目光呆滞的柳承风听到“好好活着”这一句,终于神情有了变化,他仿佛记得有个人在他耳边判了刑,要罚他长长久久地活着。
那个人是谁呢?是谁呢?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自己承受不起。
他原本麻木的脸上,神情大变,觉得心头又开始无休止地痛起来。
薛灵若见柳承风脸色苍白,神情很是痛苦,额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她慌乱地唤了几声“大师兄”,却看着柳承风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薛圣澜听闻后来替柳承风查看了一下伤势,把过脉后沉吟道,
“并没有什么内伤,只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心脉已经被他生生震碎了,一身武功修为尽数化作青烟,他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分别了。”
听到这句话后,薛灵若怔愣了,望向柳承风的眼神里有些怜悯。而薛圣澜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向来最为倚重的徒儿,也是神情复杂,幽幽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自那之后,柳承风终于不再一心求死,但也不刻意寻生,只是活着而已,因为他记得他还有罪没有赎清。
半个月后,薛灵若又趁着月色来了一次暗室,这一次她的形容憔悴了许多,因为薛圣澜查出了林决勾结五毒教的罪证,如今林决逃走了。
薛灵若坐在柳承风身旁,神情却很平静,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个娇蛮千金的模样。二人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坐着,谁都没有说话,薛灵若转头看向柳承风,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心中竟是从来没有的宁静。也不知坐了多久,薛灵若如往常一般,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对柳承风说道,
“大师兄,我要走了。”
柳承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薛灵若凝神望着柳承风,停顿了片刻后,说道,
“叶花朝就是她对不对?”
这一句话在黑暗中几经回响,依旧没有答案。
“大师兄,其实有时候,你真的挺无情的。”
夜凉如水,满室寂静,最后只剩下了关门声。
林决叛逃了,薛灵若一个人偷偷离开了青峰门去寻她。而柳承风终于被放了出来,只是他没有回青峰门,只是独自住在了后山悬崖边的小草屋里。
天上白云卷,人间一甲子。
一年复一年,崖间的青藤枯了又生,青峰门中又多了不知多少新弟子,他们都知道后山的悬崖是青峰门的禁忌,等闲无人敢去,偏偏就有胆大的忍不住好奇。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弟子,原本以为后山关押着什么穷凶极恶的凶兽,结果发现只住了一个没有半分武功的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
十三四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很多烦恼,自从发现那个老人没有任何杀伤力之后,他便经常来后山找他说话,当然,只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不过他需要的也只是能有一个人听自己说话,但有时也会觉得气闷,因为那老人从来不说话,脸上也从来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麻木和呆滞。
没有人知道,自从柳承风被关进暗室的那天大哭一场后,脸上便再也没有过别的什么表情,无悲无喜,行尸走肉般活着便是唯一的目的。
一日午后,那少年依旧趁着同门都在练功的空档,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