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宁如寄忽然竖起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卫甄一愣,后面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
卫甄重重哼了一声,又道:“这要是在京城里,我看他敢这么说话!我看咱们干脆亮明了身份——”
“然后让背后那人轻而易举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宁如寄说的波澜不惊,卫甄却听得心头一震。
“说的也是……那,要么我们再去查案,就别带着蒋奇了。”
“那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还要和他拉好关系,否则,他怎么会轻易告诉我们他师傅在哪里。”
这话说的也对,但一想到宁如寄还要去面对蒋奇那副讨人嫌的样子,卫甄就一阵阵别扭。
“那,下回再见他,你离得远远的,有什么话,我替你说。”
“你可斗得过蒋奇那张厚脸皮?”
“我……”
宁如寄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行了,这算什么大事,别想了,吃饭去。”
“我不吃,生气。”卫甄双手抱臂侧过身去,然而等了半晌,却没有宁如寄来哄,转头一瞧,原来宁如寄早就走进大堂里去了,他这才气哼哼地跟上。
“哟,这是怎么了?”韦秀娘察觉饭桌上气氛不对,笑着问道。童瑞见状,就把回来之前蒋奇的话学了。
“早就说了,他那个人不着调,唉,这张嘴也真是的,也不看看是什么人……”韦秀娘一面说,一面瞧着卫甄的脸色,见卫甄只是板着脸,却没有要发怒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下去了。
宁如寄仿佛没瞧见似的,只顾吃饭,吃完饭就撂下筷子,回房研究那一箱子画像去了,卫甄只吃了几口,也连忙跟了上去。剩下桌上的童瑞和韦秀娘面面相觑。
“这……那位小官人,他到底是生谁的气?”来了两天了,韦秀娘也不知道卫甄姓什么,以她心思之细,自然早已看出来,三人之间都是避讳着说卫甄的姓的,因此她也没问。童瑞心思一样细腻,他知道特使大人的名讳不是随便说的,也就没有特意告诉韦秀娘。
“依我看,似乎是生宁小官的气。”童瑞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猜测道。
“这倒奇了,是蒋奇说话不好听,他倒生了宁小官的气?”韦秀娘想起第一天的那个雨夜,宁如寄在灶台前羞红的脸。
童瑞琢磨了一下,又道:“我觉得也不是他要生气,看这样子,好像是宁小官故意给气让他生的?”
“童大哥这话我倒是更听不懂了。”
童瑞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这是说什么呢,唉!”
韦秀娘想了想,笑了:“弄不好啊,小官人不过是在生自己的气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
两个人说着话,吃罢了饭,童瑞便准备去找宁如寄看那些画,却见韦秀娘忽然从厨房端出一大盘子饭菜往客栈外面走去。
“外头还有客人要东西?要不我替你送罢!”童瑞说着伸手就去接,但看那盘子里花花绿绿堆得满满的,却一点也不像客人现点的菜。
“我自己去就行了。”韦秀娘退了一退,笑道,“这可不是客人要的菜,只是方才给每桌上菜的时候都多做了一些,专门留给前面路口那几个乞丐的。”
说着朝外一指,童瑞随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路口处果然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看这样子,必是韦秀娘为行善事,经常拿饭菜接济他们。
“原来如此,那我同你一起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