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也是莲生熟悉的声音,是那二品香博士花夜来:
“若因这一两味香材而引得她对甘家香堂不满,那不仅要断了香堂财路,你我都可能有性命之危……”
“关你什么事?那自然是我的性命之危。”
白妙冷笑连声:“我倒要看看馨宁宫有多大本事,硬逼着香堂改香方。香道乃是心道,一个方子就是我的一颗心,心也好由她乱改的?你愿意摘了你的心给她,我倒是不拦你!”
“呵呵。”花夜来也笑了笑:“馨宁宫的眼里一向只有妹妹你,旁人就算想摘,又哪里有这份荣耀呢。”
“被宫里看中算是什么荣耀?我的香只制给懂香的人!”
厚厚的棉帘掀起又落下,语声时断时续。
“白姑娘,梅梢月影不须改动,仍然是你的原方。那是盖世的精品,甘家香堂的骄傲,我不会要你乱改。”依然是甘怀霜平淡的声音:
“但是主顾点的方子,于情于理,我们也应当照做。另起一个方子,加上青木香与顶勃梨,就唤馨宁香,专供馨宁宫使用,你看如何?”
室中静默良久。
“如此胡乱加减,根本就是乱改。”
白妙恶声开言:
“东家想讨好主顾,我也没法子,但千万别说是梅梢月影香改的,污了我白妙的声名。我的梅梢月影,谁也不准动,你们高兴配一个新方,尽管随便配去,跟我全无关系,也犯不着假惺惺地问我。”
呯的一声大响,棉帘被高高掀起,又重重甩下,帘下珠串撞在门框,噼啪作响,帘角都扯落了一块。莲生赶紧跳向一边,贴在墙上,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白妙冲出门来,衣袂飘飞,倏忽而过,头也不回地奔出廊外走了。
室中良久没有声音。
“东家……”依稀传来花夜来的语声:
“东家也别放在心上,白姑娘的脾气,一直就是这样,不甚识得大体,我们都习惯了。东家又没有要动梅梢月影,只是教她个法子,应付馨宁宫的定制,依我看来,正是两全之策。只是,现下宫中已然传了严令,时限迫在眉睫,白姑娘又撒手不管,我们当如何是好?”
甘怀霜沉默半晌,方低声道:
“她既然不肯做,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绝这单生意,向馨宁宫领罪了,希望那宋婕妤通情达理……”
“她哪里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花夜来的语声变得尖利,不自禁地说得越来越急:
“那宋婕妤恃宠生娇,最难伺候,敦煌城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她若怪罪下来,说我们抗旨不遵,甘家香堂如何承受得住?白妙既然不顾大局,我们也只有另找别人来制那款馨宁香,满足宋婕妤所好